情债难还。
    麻子不知如何张口，最后只在风中道一句：珍重。
    海山目送他远去的身影，内心十分想抬步去追，但那一步怎么也迈不出去，眼神有些痴了。
    于国事而言，私情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
    此刻的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大漠女子，可以大胆去爱，可以大胆去追。
    人影远逝在茫茫黄沙中。
    女国主的目光凝望远处的黄沙久久不动。
    “寻一处休憩的客店，明天再出发。”愣神醒来的海山目光愈加坚定。
    “是。”一旁守卫的女卫应声道。
    皆是因为国内这帮“居心叵测”的阴谋大族搞得国体不稳，害得她“没空”享受爱情的甜蜜。
    都该杀。
    麻子来到小镇外一处偏僻地，御剑拔地而起，飞向黄庭山方向。
    。。。
    臭名昭着的西山七窟鬼正齐刷刷地在黄庭山附近设眼子寻找金不换的行踪呢。
    西山七窟鬼是七位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的邪修团伙。为首的名唤大头鬼，身材虽仅有四尺半却是七窟鬼中实力最强的，修为已至灵虚中阶。儿时甚是凄惨，因头颅异与常人被父母遗弃在荒原，依靠着同野狗争食才求活长大，有异遇得邪修遗泽终成一方恶霸。
    大头鬼五短身材却臂力不凡，善用一根白骨锤砸人头颅，那白骨锤乃是一法器，六道禁制的中品法器，主材来自十万大山的凶兽六牙蛮象。
    其他几位邪修光头鬼、酒鬼、颜红衣、铁骨、赶尸匠、赌鬼自有一方境遇，此处不便详表，唯一能讲清的是他们皆是作恶多端的大恶人，还是实力挺强劲的那种，横行漠南雪域一时无人敢招惹。
    落草在黄庭山以东三百里鸡鸣山的七窟鬼是连落魄的青蕃王族都想法儿收服的顶级“打手”。
    前年春，西山七窟鬼曾集资给“藏”在百壑山的玉山大师拜帖帮忙炼制两炉丹药。
    丹药收到后反响很好，连一向有隐疾的光头鬼难得去一次烟花之地宿眠，可谓是夜战八方，连身经百战曾百胜的老鸨都败在他的胯下。
    更别提嗜色如命的颜红衣了。
    颜红衣，男，本是漠南某城的乞儿，因长相俊俏早早被闲汉糟蹋受尽百般委屈，后自荐到烟花巷作龟奴。
    在烟花之地夹缝成人，自有异遇，爱穿红衣，性情乖戾，疑似受虐狂，善使短刀，名唤鸳鸯双飞。
    光头鬼本是一名恪守清规的念经人，佛门武僧，因一次贪荤食被清除出佛门。
    一身横练功夫甚是了得，大力金刚手虽门中长老点破经脉被废，但底子还在，后经巧匠打制的精钢狼爪代替拳头后却是凶焰更盛。
    光头鬼是跟着颜红衣去青楼试药的，大头鬼作为七窟鬼的首领，费尽心力拜到玉山大师足下求得两炉丹药其本意是想让兄弟们修为精进的。
    春露丸的效果确实是精进修为的，连修为最差劲儿的烂赌鬼都在摸筑基境的大门了，邪修的筑基境可相当于武道的先天宗师境。
    未料到副作用同样强劲如斯。
    丹药是好，价钱也贵。知道春露丸的好后，西山七窟鬼第一个反应就是凑钱再来两炉。
    别看西山七窟鬼占据着一百里的鸡鸣山，那低矮的鸡鸣山除了出产几种野鸡几株黄精药草外无甚可赞誉的。天然的溶洞只能让他们有容身之所而已，仅此而已。
    他们很缺钱，周围方圆几千里又是穷不拉几的穷山沟沟，正发愁咋开张呢。
    正好关于金不换的暗花悬赏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几万枚银币能开三炉了都。
    事关终身“幸福”最数光头鬼和颜红衣最积极，颜红衣因早年悲惨经历与光头鬼属于“同病相怜”，往日走的最近，算是病友。
    两人受大哥大头鬼的重托，联袂来到金不换曾现身的百城探寻情报。
    “光头，大哥真是这么说的？”颜红衣在一处食摊上慢丝丝地嚼着香豆诧异道。
    “嗯，当然。大哥还说了，玉山大师此行离开百壑山是迫不得已，那出手的丹药自然要加几成，毕竟百壑山那儿最趁手。”光头鬼呼噜噜干完八碗羊肉汤。
    “哎。银钱岂是那般好筹集的。为了几颗春露丸，弟弟我可是把棺材本儿都拿出来了。这金不换真是个好名字，宝贝疙瘩啊。盯上他的可仅仅只有我们知道的那帮人。”颜红衣瞅着光头鬼用袖子一擦嘴角的油迹皱眉道。
    不怪颜红衣多心，实在是他们来到此处客店时，连喂马的小厮都能绘声绘色的讲起金不换金大爷的故事来。
    瞅这娴熟的说辞起码对十几位外客讲过，至于每一次的说辞是否一样那就要看看大爷们的赏钱了。
    什么？想白嫖？
    搁别处打听打听，想打听情报还白嫖，可知知情者俱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
    情报当然大部分是黄庭山撒播的，自打冥王入驻黄庭山后，善于捕风捉影的鬼卫姽鹘狠狠将黄庭山的情报系统整顿一番，短短几日便将一盘散沙的黄庭山经营得如铁桶一般滴水不漏。
    关乎金不换的假情报更是让鬼卫们赚得盆钵盈满。真中有假，假中藏真的玩法儿令一帮利令智昏的邪修们犹如赴宴般狂欢。
    捎带又将鬼羊族及血钺谷的隐秘悄悄地散一波，大漠的浑水自打冥王进驻黄庭山后彻底的变得浑浊不堪。
    玩阴谋诡计怎比不过身居大魏平京小百年的长明王所属？
    只有混乱的局面才能更好的“保护”冥王的“休息”之地，这一点爱动脑子的姽鹘最为清楚娴熟。
    至于小部分呢，是女国主为了暗中保护情郎着使火罗国暗部细作故意迷惑人心撒布的“谣言”。
    有好事者甚至做起来贩卖画像的生意，是不是金不换本人？天知道？反正一枚银币一张小羊皮子，爱买不买。
    本是仗剑走天涯的江湖游历，到麻子这里却是“千里逃亡记”。
    麻子本人倒是不在乎，还专门买了一张“自画像”呢，粗糙的羊皮，连腮胡子、铜铃眼，短粗的发髻，大耳环，粗略的猛男形象却是有点江洋大盗的味道。
    怪生动形象的，惹得麻子有点朝着自画像装扮的意思了。
    几万银币的暗花在短时间内搅得本是暗流涌动的大漠诸国更加扑朔迷离。
    十几枚银币就能请杀手卖一条普通沙民的人命，可想而知几万银币的份量。
    这么一搞连那些自持贵种的豪族公子也坐不住，虽然不缺钱但若是借此“扬名立万”的话，对自己对家族那是益处多多的。
    在大漠地界儿能说得上话的豪族豪酋们更愿意借此同那帮藏首藏尾的邪修搭上关系。
    乱了，大漠诸国暗流汹涌，又乱了。
    长明王果然是惹祸精，爱看“人间”喧闹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