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飞接到老丈母娘电话时,他正在嘉明古玩和温表弟、王店主还有魏紫在喝茶,那茶台上放着一方石砚,上次魏紫带着张云飞云省城找她的律师朋友咨询离婚事宜,因为张云飞这个事情比较麻烦,那律师和他好一通分析,倒是耽误了他们去古玩城的时间,当天就没有去成。
之后魏紫一直在忙,她那个表弟听她说张云飞手头还有些好东西,倒是催促了她几次,她这才又带着张云飞过来。
张云飞听了刘倩倩的话,倒是不想在离婚前出手东西,交易转账都有记录可查,以后要是分财产,这些都是能查出来的,还是要当成婚后共同财产来分,实在是不甘心。
这几天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强子那里也没有接到什么活儿,或者说是没有接到让他跳舞去的活儿,他又有家不能回,只能泡在培训班里,成了一个编外人员,在老师们手上没有学员的时候,就给他开小灶一对一训舞,不过大半部分的时间都是坐在魏紫办公室里看那古诗词选,家里的书没有带出来,他又买了两本,这种爱好学习的姿态一作出来,倒是让刘倩倩对他印象大为改观,原来人家也是个热爱文学的好青年嘛。
一对狗男女,没事时就眉目传情,两人关系已经上升到了摸手抚臂的程度,不过却还是背着些人,只是私下时两人才粘粘乎乎拉拉扯扯的,自以为是瞒着别人,不过是别的老师看破不说破罢了,一个个挤眉弄眼的,就差拿一把瓜子端个茶杯看他们表演了。
魏紫更是一副媒婆的有功之臣的姿态,她要拉着张云飞去古玩城,张云飞倒也只能跟着去,自己还欠着她的人情,倒是不能拒绝的太直接,大不了拿出去给他们看看罢了,也算是自己先了解一下行情。
这块石砚就是他拿出来给他们鉴赏的。
石砚是老鸨子拿过来给小云写字用的,张云飞只以为和那些杯子一样都是丽春院的寻常之物,只是再寻常之物,拿到这现代来,也成了古物,有了极高的身价,所以他也不敢小瞧这些东西,说不定又能值个大几十万也说不准。
这块石砚形状像个簸箕,底下带三足,不分砚堂、砚池,中间深陷下去,能储墨很多的样子。
那王店主一看到这方石砚就大为兴奋,一眼就指出这是唐砚,这小张同志上次拿来了杯子也是唐末年间的,现在又拿出了一块唐式石砚,若不是这些东西没有泥腥味不像是才出土的暗门货,他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盗了一个唐代古墓了。
这些东西看着都很完整,成分很新,但却又有一种古朴的厚重,有岁月的沉积,明显是收藏于民间多年的好东西。
底下还有个篆刻铭文,“长秋”。倒不知是石砚的名还是砚主的人名了。
普通的石砚不会有名字,而唐时制砚人很少有在砚上打自己名字的习惯,多半是这砚主的名了,只是这“长秋”又是个什么人,却是不好考证,多半只是个普通人了。
唐代多用瓷砚,石砚在唐代并不是主流,但是唐代的石砚却有很大的可能会是端砚。
做为古玩界的积年老油子,王店主虽然对石砚并不精通,却也是得手过几块古砚,有过研究。
端砚始于晋唐、发展于宋元、兴旺于明清、鼎盛于当代,但诞生于唐代的端砚,以其卓越的石质,工巧的形制,及内蕴不凡的艺术,成为当时石砚的主流,唐砚十砚九端,若是这块是块端砚,倒也是件宝贝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老坑奇石,这个他倒是分不清楚。
但他只能看出石质是否致密坚实,有没有独特而丰富多彩的石品花纹,雕刻艺术精致不精致,并从外形花纹上粗略推断一下是哪个时期的。
让他分清是老坑,还是麻子坑或是什么梅花坑的,委实是难为了他。
他现在看出这块石砚是唐代的还是因为这石砚独特的簸箕外形,底有三足,纹饰简单。
石质幼嫩、细腻,温润如玉,边上有些小麻斑点,却没有石眼,看着极像是一方端砚呢,他心头火热起来。
就算不是名坑端石,哪怕是普通杂坑的,毕竟也是唐端砚呢,这价值也是极高的,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上次他们拿到张云飞的那套海棠珐琅彩杯,已经联系了沪市拍卖所,那边非常感兴趣,要他们拿过去,让专家评估,若是证实真品,就可以先巡展,再上年终拍卖会,做足宣传,一定会拍出个天价来,那样的话真是赚翻了,这一套杯子够他们吃几年的了。
没有想到这小张同志还真有好货,唐端砚都能拿出来,这要是自己再低价收了……
王店主看了一眼徒弟,温表弟立即秒懂,这石砚也是个宝呢,师傅就是看上了,想出手了。
“张老哥,这砚台也是个旧物件,保存的也好,只是这式样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砚石无眼无丝,材质一般,非端非歙,可能只是普通石砚,这雕工简单样式粗陋,
这古砚就是要看石材,花纹好的奇石,雕工精美才为上品,这样的精品哪怕是清代的也会比普通石材却年代更久的唐宋时的要价值更高。”
“张老哥,你这个虽然是唐代石砚,但石材普通,雕刻粗陋,价值也有,却是比不上那杯子的。”
“那价值多少呢?”
“八万块。”
“那算了,我自己留着玩吧。”
张云飞本来就没有打算现在卖掉,听到这才八万块,更是看不上了,才八万块,以后还是弄点陶瓷来吧。
他的眼光也是高了,胃口也是大了,以前哭个灵得两百一场都兴奋的很,卖个金镯子两万多好几天都神采飞扬,现在八万块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店主瞪了温表弟一眼,这价杀的也太低了,看,把人家都整的没有兴趣卖了。
温经理心道,尼玛,我还不是想多赚点嘛,难得遇个手上有好货又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不杀他杀谁。
“张小哥儿,这个价格嘛,还是可以商量的……不过确实就是如照元所说,这升值空间不大啊,不如这样,我们也是熟人,就给你十万吧,我就自己收藏了……”
魏紫眼光瞟了一眼表弟,见他看过来,是要自己助攻了,连忙道,“云飞,十万也不少了……”
张云飞此时并不想卖这东西,他和刘倩倩这两天正是恋奸情热之时,刘倩倩因为今天一天都有课,没有能陪他来,来前就关照不准卖古董,他自然是听在了耳朵里,而且他上次卖了杯子给嘉明,虽然得了两百万,却看到另两个老头眼中的神色,就怀疑这杯子一定会价值更高,现在这石砚也应该问问别人去,货比三家不吃亏嘛。
“过段时间再说吧,我这情况,魏姐也知道,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
他只有用这个借口来打掩护了,正好这时老丈母的电话来了。
他有些奇怪,这老太太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呢,接起来却是老太太请他回来吃个饭,说是要去养老院了,以后也不一定回来,就当告个别了。
这个理由还真让张云飞拒绝不了,当下就要告辞。
王店主和温经理一脸便秘的样子,敢情你是来调戏自己的啊,现在不想卖又拿出来给我们看什么。
魏紫也有些失望,不过她也知道张云飞所说是真的,之前她带着张云飞就财产分割问题咨询过律师的,只能以后再看紧点,让他出手一定要来表弟之里就是了。
等张云飞走后,那王店主又怪温经理,开价太低了,他都没有办法主动向上加了。
“其实是你开个二十万也没有问题,这可是端砚啊,还是唐端,随便拿去拍拍,三百万没有问题的啊,你也杀熟了……”
……
张云飞到了老丈人家,发现王美丽也在,当时就想回头就走,那老丈母喊道,“云飞,你就给我一个面子,一起坐下来谈一谈,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但这样分居也不是个事,总是要解决的不是。”
张云飞心想也是,不如当着两老的面,把自己的态度放出来,把离婚落实了才好,总不能这样拖着,那不是耽误自己的第二春嘛。
“妈,我肯定是要离婚的,我和美丽是不可能复合的。”
“我不同意,我和你还有感情的……”
“瞎,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那一刀捅在我身上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是恨不得我死了才好吧。”
“你乱说什么,黄毛出手那么快,我能阻拦的了吗?后来我不是送你回来治伤了吗?还给了你爸妈两万块给你看病用,再说,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两人又吵起来,老丈母喊道,“停,停,你们说什么捅刀子,云飞你被谁捅刀子了?”
张云飞被黄毛伤的事情,没有告诉老两口,王美丽自然也不会说,只说他生病了,此时听到大为震惊,敢情这女儿还做了什么更不好的事情。
“还能是谁,她的姘头呗,还是个黑社会,说我睡了她的女人,给我一刀,说没有要我的命,就是报答了养育萌萌七年的恩了。”
“啊,这……美丽,你……”
老太太气的浑身颤抖,手指着王美丽说不出话来。
就听得身后“扑通”一声响,几人回头看去 ,那老丈人从沙发上摔了下来,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几人吓了一跳,张云飞连忙扶起老爷子,却发现老爷子牙关紧咬,人事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