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打的他们姥姥家去,不然还是会再回来。”
“这些乱民吊用没有,打不过我们,大伙儿一起上啊。”
“我们下河村出马,万胜。”
“万胜,万胜!”
……
几个军士打仗不行,忽悠人本事倒是厉害,一边跑一边鼓动村民紧追不放,这打退了乱民可是能立功受赏的,当然赏赐是给他们,不会落到村民的头上去。
刚刚还吓的要逃跑,此时倒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几个军士打头嗷嗷呼喝着追着那乱民而去。
村民刚刚乱枪捅了多少人,他们也不知道,死伤情况他们也不清楚,此时是在黑夜里,只看到自家长枪阵一出,所向无敌,乱民纷纷倒地落水,再不就是抱头鼠窜而逃。
若是白天看到这些死伤之人,血流一地,可能他们都吓毛了,但现在是夜间,只看到有人倒地有人逃窜,这些乱民竟然是轻易就被他们打败了,兴奋激动正是气血上涌之时,哪个男人心中没有一个英雄梦呢。
这些村民平日在下河村,都没有出过远门的,就算有小算计也只是平日里的三瓜两枣,本性是纯朴的,被这几个军士一忽悠挑动,就冲了出去,忽拉拉的就跑过了桥。
那高大侠拦都拦不住,所幸是两个长枪队跑了过去,刚刚那些弓箭手退到陷坑后面去了,这时见到前面跑动,跟着跑了过来,被高大侠拦下。
这都跑了,自己村子不守了吗?
“都守在桥头,有乱民再来,就射。”
高大侠吩咐道,自己带着几个人打了火把,就去看了些倒地乱民。
有的已经断了气,有的还在呼喊求救,就着火把,看到那地上的血流了一大片一大片的。
那些村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此时吓的骨酥筋软,后知后怕起来,又为盲目追击逃兵的村民担心起来。
倒在桥上的乱民有十来个,还有几个掉进了河里,河水倒不急就是有些深,这些人掉下去也不知道死没有死,这黑灯瞎火的,也不可能有人去捞他们,更不知道还能不自己爬的上来,多半是随波而下,自求多福了。
“救命,救命……”
有受伤没有死的乱民还在呼救,惨叫连连。
“咦,这不是钱员外嘛,他怎么和乱民搞到了一起?”
火把下,有村民眼尖看到一个人大腿被刺伤,靠着桥墩子半坐着的男人叫道。
“牛……根,救……救我……”
那钱老财还没有死,听到有人喊他名字,有气无力地痛苦喊道。
牛根本是钱家的佃户,听到钱老财唤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高大侠,对着钱老财呸了一口。
“呸,以前欺负我们,年年给你家种田,年年都吃不饱,还倒欠了你家的钱,钱扒皮。”
“哼,还让我救你,不杀了你就好了。”
村民以前受了钱老财不少的罪,此时村民们围着他议论纷纷,却没有人伸出援手。
“刚刚好像就听到钱员外的声音,说不定这些乱民就是他带来的,还要抢了任小员外家……”
有村民忽然说道。
“操,这狗日的,坏了良心了,竟然领了乱民来祸害我们村子,任小员外是多好的人啊,地租只收了四成,比黑心的钱老狗少了两成呢。”
“就是,前天还请我们吃了肉。”
村民们又是一阵骂声。
高大侠走上前来,听到村民们口中的话,手上拿过一根长枪,顶着钱老财的胸口。
“他和乱民混在一起,就是不安好心,任家倒霉,大家一个也跑不了,你们看那边上河村,现在还在烧着呢。”
“不要,不要……杀……”
钱老财话没有说完,“噗滋”一声,高大侠手上一用力,长枪刺入钱老财的胸口,钱老财头一垂,死了。
“我今天为民除害。”
他的眼光扫了一圈村民,村民们纷纷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之前群体抵挡乱民,地上的乱民也是死在他们手上,但是亲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被人刺死,这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高大侠提着长枪,一不做二不休,将伤了还没有死的乱民,一一补枪,看的村民们心惊胆跳,不敢出声,心中惶恐,看向高大侠的眼光充满了害怕。
这真是个狠 人。
高大侠是在为任家为立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或许就是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女儿,或许就是那云小姐一声声软软糯糯的“大叔”扎中了他的软肋。
这些天他带领着村民训练,他一个常年跑镖的人,自然识人无数,这些村民看似纯朴,却依然各有各的小算计,任家只有小少爷小姐两人,又都是忠厚良善,他能感觉到兄妹两人的真诚。
他今天就是立威的,就是要吓一吓这些村民,让他们老实点。
反正这些乱民杀了也是白杀,又不会定罪,正好给他用来杀鸡骇猴。
……
长枪队的村民跟着五个军士一直追赶着乱民跑到了上河村,跑的慢的都被捅死捅伤,也没有人管,就倒在地上任他们流血哀嚎。
其实村民们一开始对于流民也是持同情态度,若不是兵灾谁愿意离乡背井的啊,只是后来流民变成了乱民,要来抢自己的粮食,杀自己的家人,烧自己的房子,这就不行了。
同情就变成了恐惧和憎恨,手上的尖锐长竹竿见了血后,憎恨不减,恐惧不存,还带着几分快感。
这人果然是手上见过血后,就激活了血液中原始的凶性。
五个军士带着两队长枪队跑到上河村,就遇着了同样追杀乱民的上河村卫队,只是他们那里出力的就是那队正规军士,那些村民拿着农具棍棒吆喝呐喊,或者棒打受伤倒地者,只是那乱民的主力已经在逃,这些剩下的残兵游勇实力差,手上也没有像样的武器,虽然在极力反抗,却是边打边逃,无心恋战,看着形势倒是让上河村这里也是占了上风。
那带队的小军官见袍泽带着下河村来援助,大喜过望,这下压力大减。
天知道这些村民真是又蠢又笨的,只知道乱打乱喊的,一点阵法都没有,不然战况还要更好些,现在已经有几个兄弟受伤,村民也伤了不少。
又有下河村的几十人的生力军加入,那些乱民本就逃窜了,这时更是大喊大叫,发足狂奔,有的还背着抢来的东西,有的东西都不要了,往来路就奔逃。
两下一碰面,立时又干掉不少乱民,一鼓作气汇起一股追着乱民向着清源镇而去。
等到清源镇时,又遇上了朝廷的城卫军大队,前后相击,倒是将这股来犯的乱民围在一起,杀了一批,抓了一批。
五个军士带着村卫队直到天亮才回来,除了两人在奔跑时摔倒受了些皮肉伤,个个完好无损,回来时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
“立功了,我们立功了。”
村民嚷道。
“朝廷说有奖赏的。”
“也不知道是奖赏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赏个官做做?”
“想的美呢,能赏点钱粮就很好了。”
“对对,最好是免了我们来年的赋税。”
……
那几个军士也是笑容满面,这回是真的立功了呢,谁知道正好遇到了校尉带着大队城卫军来平乱呢,自家的长枪阵这回是好好露了脸,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