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软硬兼施的喊话,迫使惠亲王绵愉的人直接把绵愉捆了起来,众人纷纷放下武器投降了。
陆弘举见绵愉五花大绑,赶紧上前解开绳索。抱拳说道:“王爷天璜贵胄,冒犯之处,敬请海涵。”
绵愉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哆哆嗦嗦地说道:“败军之将,任凭处置。”
陆弘举笑笑:“处置谈不上,本将还有事相求王爷。”
绵愉见对方没有杀掉自己的意思,这才缓过神来,谨慎说道:“将军有何用得上在下的地方。”
陆弘举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说道:“烦请王爷,做个东道,带我进保定城游览一番。”
绵愉这才明白,对方是要借自己的名号赚开保定城。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绵愉除了配合,也没其他选择。
陆弘举挑选精锐士卒,换上清军降兵的号衣和旗帜,簇拥着绵愉向保定城而去。
保定的总兵官是旗人,叫尼安。本来,他是想挽留住绵愉进保定,大家一起守城。不料绵愉沉不住气,非要向南迎击陆弘举。
尼安的部队也就两千来人,不敢出城,只得四门紧闭。
大约到了黄昏后,城上有人来报,说绵愉回来了。
尼安将信将疑地跑上城墙。他趴在城头,往下观瞧。
此时,陆弘举和李再春紧贴着绵愉,在保定城下,后面跟着八旗兵装扮的太平军。
陆弘举手提着流星锤,李再春则按压着弩箭,只要绵愉稍作反抗,立时要了他的命。
绵愉高声朝城上的尼安喊话:“尼总兵,快开城门,我是绵愉。”
尼安见绵愉灰头土脸,精神不佳,有点疑惑:“惠王爷是怎么回事?”
绵愉摇摇头:“不提了,我中了埋伏,现在兵败回来休整。”
尼安仔细看了看,确信是绵愉,又看了看他周围的人,问道:“你们就剩下这么些人了?”
绵愉心里骂到:“这孙子,再啰里啰嗦,这伙长毛就要宰了我。”
他大叫:“你先开门,放我进去,不然长毛要追上了。”
尼安此时见绵愉的态度不好,也不想得罪他,开门吧。
守城的军士打开大门。
陆弘举二话不说,一枪将绵愉刺于马下。然后一挥手,众太平军如狼似虎一般,扑进城门。
尼安在城头一看不对劲,赶紧大叫:“快关门!”
可那大门沉重无比,开关俱要费时费力。此时开到一大半,哪能说关就关。
陆弘举第一个冲进城,把开城门的军卒刺死。接着,太平军蜂拥而至,周进冲上城头把尼安一刀砍为两截,杀散城头清军。
随后王正礼等催动后续大部队也开进了保定城。
一时间,保定城头遍插太平军旗帜,“陆”字大旗迎风飘扬......
绵愉、尼安战死的消息,震动了清廷。咸丰皇帝立即召开御前会议。
军机大臣赛尚阿、怡亲王载垣、户部侍郎肃顺等朝廷重臣一个个如泥塑木雕般,谁也不肯先发言。
咸丰帝盯着众人的脸,大发雷霆:“剿匪,剿匪,越剿越多,好容易把林凤祥围在阜城。现在又冒出什么陆弘举。前门驱虎,后门进狼。”
赛尚阿是军机大臣,别人可以不说话,他不能不有所表示:“臣已经派正蓝旗都统达兴阿率三千人前往天津协防。”
咸丰帝冷笑了声说:“这点添油战术,添到什么时候。胜保呢?”
载垣低头回答:“胜保在滹沱河失利,现在退守在深州。”
咸丰帝听了,大骂:“他什么时候得过利,什么时候哪怕打赢过一次长毛。”
赛尚阿见皇帝心情难以平复,不由劝告:“皇上不如暂时銮驾回避一下,到木兰围场散散心。”
咸丰帝怒目而视:“你是让朕临阵脱逃吗?”
肃顺奏道:“赛中堂也是怕皇上受到惊吓,毕竟陆弘举就要杀到天津来了。”
提到陆弘举了,咸丰帝倒是冷静了下来。
他问:“这个陆弘举怎么这么会用兵。他从哪来的?”
赛尚阿见皇帝动问,回答道:“这人我们刚刚打听清楚,年纪不大,是长毛的后起之秀,职位不高,殿右第三十检点。是杨秀清亲自提拔的。北伐援军从扬州出发,他被授监军之职。曾立昌到临清不敢走了,向南逃窜。陆弘举则坚持率部北上。”
载垣附和了一句:“此人倒真是长毛起兵以来的第一悍匪。勇猛不亚林凤祥,狡诈又赛过杨秀清。”
咸丰帝问道:“能否招安?”
赛尚阿摇摇头:“我们对林凤祥试过招安,这个陆弘举怕也难讲。”
咸丰帝呆了半晌,说道:“明日朕先到木兰围场,京津地区的安危由赛爱卿全权处置吧......”
保定,这一京津地区的重要门户陷落的消息,迅速传遍大江南北,也传到了天朝宫殿。
天王洪秀全坐在宝座上,对杨秀清高兴地说:“秀胞,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真的。本来我以为北伐军差不多到头了,曾立昌也向南撤退,结果还在黄河附近给善禄杀害。没想到陆弘举领着残兵,开辟出了新天地。”
东王洋洋得意地笑道:“这个陆弘举比当年提拔的林启荣还更胜一筹。有头脑,会用兵。”
陈承镕说道:“清妖皇帝听说怕得都躲到木兰围场去了。”
天王说道:“只是他们目前也是一支孤军,我怕后劲不足啊。”
东王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命秦日纲三天内启程,再去接应北伐军。最好能接回陆弘举他们。”
天王担忧:“只怕他们打顺了手,落进清妖的包围圈就麻烦了。”
东王笑道:“这小子,我看真要发起狠来,能打到北京去。我另外让西征军派一支部队向北靠拢,争取能召他回来吧。”
天王说道:“如果他们安然返回,我要亲自迎接他回天京......”
陆弘举在保定只停留了半天,决定立即向天津进攻。
因为他不能等到对方完成集结再动手。
僧格林沁、胜保也接到朝廷的训斥,命令他们向天津移动,不能再让陆弘举流窜到京师了。
僧格林沁留了一万人继续围困林凤祥。另率一万人向天津奔来。胜保则从南面的深州带领剩下的一万三千人前来会合。
而达兴阿的三千八旗兵此时已经驻扎在天津府西面的信安镇。
陆弘举心想,看来,一场决定未来命运的天津会战即将爆发。胜则占据中原,清廷再无可用之兵。败则太平天国的命运一如历史结局。
条件允许他在这里和清军决一雌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