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程咬金就在李二的一记眼刀下悻悻闭嘴了。
真是,笑还不准人笑了……
但这不妨碍其他人回过味儿来。
真相怕是那小萝莉说的,母女二人被相里氏赶出家门,是李泰收留了她们,结果两个哥哥不当人,被打了。
想到这,众人心中都升起了不快。这相里氏好大的胆子,竟敢黑白颠倒拉他们来当靶子使。
尤其是刚才说话最多的刘洎,现在已经是脸色铁青。
这娘仨来自己门上哭诉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魏征也蹙眉道:“相里氏,你和你儿子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进宫前,你们不是说是魏王与杨氏母女有染,搬去了魏王府居住,而魏王仗势打人的吗?”
“现在怎么又是你将人拒之门外且让杨氏母女与应国公府断绝了关系?”
相里氏咬了咬牙,抵死不认:“大人,小儿被打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当不得真。”
武元爽这下也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忙道:“大人!是我言语有误!是那杨氏母女与魏王有染,母亲知道后……”
“够了!”李二怒拍桌子,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们三个嘴里再不干不净,老子拔了你们的舌!”
“要脸吗?!”
“青雀才五岁!你说他和你爹妾室有染?!”
“你们要不要看看,她女儿都跟青雀一般大了!!!”
“有这么侮辱一个孩子的吗?!”
“怎么?!你们是不是又要说是他与那小女娃有染?”
“青雀连宫门都没出过几次,你们倒是说说,他怎么与你们应国公府后宅女子扯上关系的?!”
“啪!”
李二再忍不了一点,气的狂拍桌子。
房玄龄等人立即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
“老子息不了怒!”李二气的骂娘:“你们要是将事情查清楚,用的着朕发这么大的火吗?!”
“这相里氏摆明黑白颠倒,倒打一耙,你们就凭借她一面之词,跑来朕跟前质问朕,质问魏王。”
“你们一个个,领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这么干事的?”
地上一群人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李泰扫了众人一眼,道:“父皇,为了这点事发这么大火,不至于。”
“不过,”李泰居高临下的看着相里氏母子三人:“你们颠倒黑白如此编排本王,是不是得给本王一个说法?”
相里氏抹着眼泪:“魏王,你看看妾这两个儿子,被你打成这样,你要什么说法?”
这时,一直沉默的魏征突然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此事相里氏以及武氏二兄弟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是错,要严惩。”
“但魏王殿下动手打人,也不占理。”
“若武氏两兄弟德行有亏,殿下完全可以找大理寺,找陛下,总能给到杨氏母女一个公平合理的说法。”
“但他没有走正规途径,直接将人打成重伤。”
“如此处理亦欠妥。”
“哦?”李泰笑了:“你意思我路见不平一声吼,还有错了?”
魏征看向李泰,义正言辞道:“魏王殿下,大唐律法的存在,就是为了约束和严惩各种作奸犯科之辈。”
“若人人都能当衡量是非对错的尺子,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事情。”
“那是不是一人当街杀人,另一人看见觉得心中气愤,仅凭眼见为实,就能打着正义的旗号将那人杀死?”
“如此,大唐得乱成什么样?”
李泰:“……”
不愧是大唐第一喷子,这高度上升的,真是让他佩服。
李二道:“那依你所言,此事该如何处置?”
魏征道:“相里氏德行有亏,但毕竟是后宅妇人,应当交由皇后处置。”
“武氏兄弟二人,故意污蔑皇子,抹黑皇家颜面,在陛下和臣等再三追问下,都不曾悔改,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臣以为该发配边疆,用劳改赎己之过!”
“至于魏王,”魏征看了李泰一眼:“无论武氏兄弟犯下何等过错,他没有选择报官而是出手打人。”
“按照当朝律例,应当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王德发?!
李泰惊了!
杖责二十?!魏喷子,你是有多恨我?!
桌后。
李二沉吟片刻,看向了一脸震惊的李泰。
“呵呵。”
瞬间,李二嘴角弧度差点没忍住就扬了起来。
哎呦!让你嚣张!抢钱都抢老子头上来了,这下遇到对手了吧!!!
哼!
这下好了,按照律法,朕就是想保你都不能。
李二越想越开心,第一次觉得魏征说话如此顺耳,连带着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李二道:“魏爱卿言之有理,就按你说的办吧。”
顿时,众人一片哗然。
秦琼等人震惊的看向李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竟然真的要打四殿下?!
他吃错药了?!
刘洎等人却是一脸欣慰。
李二总算还是分得清是非,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偏心眼。
而相里氏这下终于慌了神。
她只道自己官人有从龙之功,陛下再如何看在这份功劳的份上也不会拿她们怎样,才敢去找人弹劾李泰。
竟不曾想,李世民不惜打李泰一顿,也要将自己的儿子发配边疆去?!
这下,她终于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陛下!陛下饶命啊!”
“妾再也不敢了!”
“求您饶了他们吧!”
相里氏哭的声嘶力竭,这次的哭声比之前真情实意了许多。
李泰却是一脸震惊的看向李二。
这老小子吃错药了吧?!
结果从后者眼中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李泰瞬间心下明了。
呵,好你个李二,竟然公报私仇,借用魏征的手来镇压我!
你无情,别怪我无义了!!!
李泰一脸委屈道:“父皇,如果事事按照律例来判定对错,那还要人情礼节做什么?律法不也讲究酌情定罪吗?”
李二一脸公事公办:“律法怎能容人情左右?”
魏征也义正言辞道:“魏王殿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律法面前不容谈情。”
“你出手殴打武氏兄弟的时候,就已经触犯律例,做了错事,就该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魏征此言一出,孔颖达不干了。
凡事只分对错,那置于仁义何处?
难道路遇老者晕厥,就因怕惹上他杀的罪名,就要漠视走开吗?
那这世道,又是何等冰冷无人味的世道?
孔颖达再度拱手道:“陛下!老朽有话要说!”
李二点头,“说。”
孔颖达道:“臣以为,律法只是纠正行为的标杆,而非矫枉过正的枷锁。”
“如果按照魏大人所言,那今日此事,应国公武士嬳也应当一起受罚。”
“养不教,父之过。”
“武家兄弟二人,枉顾礼节和律法,私闯他人府邸,出言诋毁皇子清白,皆因应国公教导无方所致。”
“老朽以为,此事如果不顾缘由,只看结果做论断,陛下应当连应国公武士嬳一并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