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德回答了我故意说的疑虑之后,让我上了一辆面包车。我在面包车上偷偷关掉了针孔摄像头,在关键时刻才打开,节约用电。虽然是高能量电池,也经不住长时间耗着。面包车司机开着车,越跑越远,跑出了金平县。我很纳闷,如果从金平县这边的红河,渡水过河去对面多好啊!从陈怀德的别墅,到金平县的红河,就二十多公里,现在出了金平县,往河口县方向奔去。
一个多小时,就来到了这个美丽的小县城。小县城外面,是一座座崇山峻岭。郁郁葱葱的树林,在月光下越显墨绿。一棵棵巨大的菠萝树上,挂着三五成群诱人的菠萝蜜。还有那猪腰子似的芒果,随手可及。
我们继续前行,从出发到现在一共跑了差不多一百八十公里,来到了河口县的红河附近。
我问道:“兄弟,从金平县那边渡河,我们只需要二十多公里就到河边了,为什么跑这么远啊?跑了一百八十公里!”
司机说道:“兄弟,如果那边能轻易过去,就不会请你出马了!那边最近查的特别严,抓了很多个偷渡入境的老外了,还抓了两帮蛇头!所以这段时间,货运不过去,河内特别缺货!”
我说道:“从这边过去,就是德哥说的老街吗?我怎样才能确认,是哪两个人,才是真的来接应我的人?万一还有别的人呢?弄错了就会损失惨重了!”
司机说道:“来接应你的人,一个叫阮黄玉,一个叫黎加文。你问他们名字,名字对上就不会错了!他们都会说中文。”
我问道:“用不用说什么暗号,比如什么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之类的暗语?”
司机说道:“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我们都是长期合作伙伴,现在通信也发达,用不着那些土掉牙的招术!”
我们下车后,司机指着前面一大片香蕉地,说道:“汽车只能开到这个位置,穿过这片香蕉地,前面五百多米就是红河,我带你过去!这边管得不是特别严,我们选的这个地方,离出境处不远不近,所以这里巡逻的人少。如果是白天,不带货的情况下,还可以坐船偷渡过去,二十块钱一个人,很方便!”
我拿着两个橡胶轮胎,跟着面包车司机,一头扎进香蕉地里。一片片碧绿的香蕉叶,像老家的芭蕉叶一样宽大肥厚,在月色中,叶片尖已经凝聚着晶莹的露珠。一簇簇香蕉,像无数个初一的弯弯新月拢在一起。我们像两个幽灵,穿梭在这片陌生的香蕉地里。不到十分钟,我们来到了水流湍急的红河边上。
看着汹涌奔腾的红河水,偶尔泛起的巨浪,像一条条吞噬生命的海怪。我目测了一下,此处河面宽达二百多米!在如此急流中淌水二百多米,中间肯定有很深的水域,看着令人望而生畏!这是我第一次偷渡,虽然有组织在背后撑腰,也难免令人心中发慌!
我又偷偷打开针孔摄像头,对着司机说道:“我把这轮胎里二十公斤冰毒,送给接应的人以后,就马上返回来吗?”
司机赶紧摇头道:“你不着急回来,帮他们护送一段路程。越南边防这段时间查得也很严,我们要保障货物安全送达。你出发吧!”
我一个肩膀挂一个橡胶轮胎,走进了水流湍急的红河水里。巨大的冲击力,要把我往下游冲去,刚开始水浅,我还能挺住水流的冲击。当水漫过腰部,我就举步维艰。我赶紧关掉针孔摄像头,却不小心被水流冲倒,两个轮胎的浮力,让我像一艘小船一样漂浮在水面上,瞬间把我往下游冲跑了二十多米!我赶紧双臂拼命用力划水,往对岸游去。快到对岸的时候,我已被水流冲到了下游五百米左右的位置。
拼尽全力,我浑身湿漉漉的扛着两个轮胎,终于来到了对岸。岸这边也是一大片香蕉地,我躺在岸边草地上,喘着粗气,斜眼看着对岸,司机跟着我往下游走了五百米,看见我趟过了红河,才放心转身离去。
我休息片刻恢复体力以后,往上游走了五百米,穿过香蕉地,并没有看见陈怀德所说的一间小木屋。这么宽广的地方,哪里去找一间小木屋啊?看来只有利用我的精神力,来寻找小木屋的位置。
我闭上眼睛 ,用精神力感应,瞬间就发现,在我45°方向一公里位置,有一间木头搭建的简易木棚,我还以为真是多么精巧的小木屋,结果是由一堆烂木头胡乱搭建而成。我退出精神力,起身扛着两个装着冰毒的轮胎,走到了木棚边。这时候接应的人还没有来,我走进木棚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发现在月色中走来两个身穿黄色旧军装的中年越南人。
两个越南人来到木棚外面,其中一个人用流利的中文问道:“阿俊在里面吗?”
我一听,知道我的名字,应该是他们提前电话沟通好的。我问道:“我是阿俊,你们是谁?”
刚才说话的越南人说道:“我叫阮黄玉,他叫黎加文。”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这就相当于对上了暗号。我把轮胎给他们,他们两个人,都用手臂穿过轮胎内圈,把轮胎挂到自己肩膀上。
我跟随在他们身后,在月光下的小土路上行走。平时这条路的人应该很少,路上长满了杂草,杂草上的露珠 让我原本没有干的裤腿,更加湿润了。
我们走了三公里多,来到了一条土马路,像二十年前我老家的泥土小马路一样。马路边停着一辆旧的摩托车,残破不堪的旧摩托车,像使用了几十年一样。阮黄玉对我说:“阿俊,你帮我拿一下轮胎!我骑摩托车!”他说完,把轮胎递给了我。我接过轮胎,挎在肩膀上。
阮黄玉拧开摩托车钥匙,用脚踩踏着启动,连续踩了十几脚,摩托车才“轰轰”响起来,在这只有虫鸣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阮黄玉跨上摩托车,叫我坐到中间,黎加文坐在后面。我们三个大男人,挤在这辆旧摩托车上,显得非常别扭。我们往前开了大约两公里,突然几道刺眼的亮光,照射得我们无法睁眼。幸亏阮黄玉驾驶技术高超,赶紧刹车,摩托车差一点扎进旁边的田里。
我们三个人赶紧下车,低着头不敢看刺眼的灯光。从灯光中走出两个荷枪实弹的越南人民军,枪口对着我们。我缓缓抬头,顶着刺眼的灯光,看清楚了原来是一辆军用吉普车,吉普车的车顶上,有四个射的,正无情的照射着我们。吉普车驾驶室,一个军人手持送话器用越南语喊道:“我们是越南人民军边防部队巡逻队,怀疑你们偷渡入境,你们被捕了!放下你们手上的东西,举起你们的双手,双手掌交叉放在脑后,然后双手抱头蹲下!”吉普车上的喇叭震耳欲聋,听得耳膜都一颤一颤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