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杨子叶的聘礼就送开了。杨子叶也混在押送聘礼的使团里一起来了。
因为一切从简的缘故此时的欲晓已经在清风楼的房间内试穿婚服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她就会跟着商船一起回姚都了。
婚服穿好后欲晓便让所有人都出去了,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铜镜中的这个人额间有简约而美丽的花钿,脸上是淡淡的胭脂。头上的金冠闪闪的,上面还镶嵌着几颗宝石。头冠两侧是金色的流苏,流苏一晃一晃的显得整个人都金光闪闪的。她大红色的衣服上有用金线绣出来的各色花纹,领口和袖口还有珍珠装饰……这个人她好像熟悉但又好像不认识……
白袅进屋的时候看见欲晓正在发呆,于是便走过去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好像有点儿不认识我自己了。”
“站起来让我好好看看。”白袅说。
欲晓站起来转了一圈说道:“这衣服做工很精细的,你准备了好久吧?”
“也没有很久。你穿着合身就好,我还怕来不及穿呢。”
“玉颜,我这次回姚都就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你得照顾好自己!”欲晓叮嘱道。
“这是什么话,想回来就回来。你永远可以自由出入荣国!”
“我认真的。别我走了你就不按时吃饭睡觉了,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是作息不规律的话十日客很有可能会反噬你的!你得遵医嘱!”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还有我兄长。他和你一样,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你帮我监督他。别我下次再回来舟车劳顿的还得给你俩调养身体。”欲晓说。
“好好好,我保证监督好他!”
“还有啊……信苑的学生接下来的课程我已经找了陈扶疏来代替我,你没事儿的时候也常帮我去看看。”
白袅说:“行行行,好好好。你交代这个交代那个的让我也来交代你点儿事儿行吧?”
“啊?什么?”
“我告诉你你啊,到了姚都之后必须一天传一封家书。杨嘉逸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的话你必须告诉我。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永远有我们!”白袅说。
“我知道。”
“姚都这些年变成什么样了我也不能很明确的告诉你,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独孤家的地位已经远远不如当年了,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嗯,我会小心的。”
白袅想了好多话要嘱咐,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唉,我本来想了好多话要说的,现在到了说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也是,好像有好多话没说完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白袅抱住欲晓说:“总之,一切保重吧……”
“你也是。”
另一间屋子里,独孤奕也同样在叮嘱杨嘉逸。
独孤奕说:“我只问一遍:你是真心想要娶阿笥的?”
“是!”
“你知道的,我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了!所以,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肯定杀了你!”
“我会待欲晓好的!我保证!”
独孤奕说:“独孤家在姚都的地位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你们杨家倒是如日中天。所以欲晓在姚都没什么依靠,但是……”
杨子叶抢先说:“我不会让欲晓受到任何人都欺负!”
“别的我也不说什么了。我也不管你现在说的多好听,我只看你怎么做。最后警告你一下,你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要是再有下一次我肯定亲手杀了你!”
“好,我保证!”
晚上,欲晓在独孤奕的搀扶下上了去姚都的商船。
送别的时候独孤奕说:“遇到什么事儿一定要告诉我!”
“好!”
杨嘉逸在船上等着,看着独孤奕搀扶着欲晓一步步的走来心里十分激动。
独孤奕将欲晓的手放到杨子叶的手上嘱咐道:“记得我说的话!”
“永远记得。”杨嘉逸说。
船要离港的时候独孤奕乔装打扮一起上了船。
白袅看着渐行渐远的商船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似的……
肖楚知道白袅今天要送嫁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便一直看着白袅的一举一动。他怕白袅因为情绪波动导致毒药提前发作。
果然,在商船彻底消失在海面上的那一刻白袅也昏了过去。
商船之上,杨嘉逸来到了欲晓所在的船舱。
“怎么样,晕船吗?”杨子叶问。
“有一点儿。”
“我给你带了一套替换的衣服,将喜服换下来可能会好一些。等快到了的时候咱们再换回来。”
欲晓也觉得这喜服有点儿拘束,而且头冠压的头也很疼。
“好。”
杨子叶问道:“需要找人来帮你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好,那我先出去准备一些饭菜。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叫我。”
“嗯。”
欲晓换好衣服以后将喜服工工整整的叠起来连同头冠一起放进了柜子里,她知道以后都没机会再穿了。因为杨子叶肯定不想让自己这么高调的进杨府,那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的。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独孤府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灭门了那他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娶的人是独孤府的人……
想着想着,欲晓突然觉得很无奈。明明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却心甘情愿的入局……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阿笥,换好衣服了吗?出来吃饭吧。”杨子叶在门外说。
“好,就来了 ”
清风楼。
丑时左右,白袅渐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陈扶疏和肖楚守在一旁。
“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肖楚问。
白袅说:“我这是又毒发了?”
“对!”
陈扶疏说:“主上您悲伤过度导致十日客提前发作了。”
“我就知道。”
陈扶疏说:“主上放心,欲晓医师已经将抑制十日客的配方全都教给我了,我会根据欲晓医师的手稿继续研究的,一定会早日配出解药。”
“辛苦你了……”
陈扶疏又为白袅把了把脉确定脉象没问题后便出去继续熬药了。
“现在几时了?”白袅问。
“丑时三刻。”肖楚回答道。
“还好,不会耽误今天的早朝。”
“主上您的身体还吃得消吗?要不要休朝一日?”
“不能休朝。现在楚都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粮食的价格得马山压下来,不然没有外敌我们自己先内乱了!”
肖楚拿出一封密报说:“这是在你刚刚昏迷的时候楚都的转运使传回来的密报。楚国主刚刚昭告天下说自楚都出去的全是平价粮,至于为什么粮价会疯长他也不知道。他承诺十日之内调查清楚真相,给我们一个交代 ”
白袅问:“你怎么看这件事儿?”
“我觉得楚都的确有可能是受害者。如果楚都最开始出口粮食就是高价粮的话各国商贾的消息不会流通的这么慢。那些商贾肯定不想收高价粮。所以很有可能就是中间环节出了问题。”
“粮食从楚都港口出来,到各个商贾手里,随后就到了各个国家。你说的中间环节是那些商贾吗?”白袅问。
“是。”
“哄抬粮价他们的确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但是你觉得几个小小的商贾他们真敢这么干吗?”
“主上是觉得他们是受了别人的指示?”
“不是觉得我,是一定。商人逐利,当利益到达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人是愿意铤而走险的!”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查各个商行!”
“出入清风里的商行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白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