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是怎么回事?”
“州牧有所不知,此时是夏季,秋粮未收,我益州亦是无粮呀!”
刘璋一听,法正这话也有道理,现在还不到收秋粮的时候,正是一年粮食最短缺之时。看来,只能等收了秋粮再送过去。
他只能向伊籍回话:“机伯先生勿忧,只因秋粮未收,我益州亦是少粮,收了秋粮后,我便立刻让人送到葭萌,届时刘贤弟尽快发兵。”
“谢州牧!粮草一到,我主必会即刻进军。”随后伊籍便向刘璋告退。
从伊籍一走,益州从事王累便走了出来:“州牧,左将军此人,可能居心叵测,州牧还是小心为上。”
“哦,你此言何解?”
“左将军入我益州已有年余,驻扎葭萌也有七八个月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先以兵力不足为由,请求我军增加兵力,而后又以兵器不足、粮草不足,屡次索取物资,进军却迟迟推延,唯恐他另有所图,还请州牧谨慎。”
益州别驾张松出来为刘备辩解:“州牧,左将军为我等所邀,驻军葭萌,攻打张鲁,此乃双方联盟,我军出粮、兵器,由左将军率军攻伐,亦是事先协商好的。”
“而今,左将军索取钱粮,乃遵照当初约定,我军若不提供,反失约在先,必为他人所诟病。”
“州牧,此言差矣!”王累反驳张松:“当初我等只是承诺为其提供粮草器械,何曾同意增加其兵力?左将军入川时,只有一万军队,如今却有两万。此其一。”
“我军去年已供应器械及一部分粮草,已经兑现承诺,左将军本该去年就已出兵了,他却转而驻守葭萌,磨蹭至今,空费粮草,如今又再次索取粮草。至今为止,左将军没有兑现任何承诺。此其二。”
“当初,左将军派使者见州牧时,曾称刘表排挤于他,他不得以才转投州牧,州牧与刘表有仇,便答应了。可真实情况是,刘表病重,被陈飚攻伐,已是危机四伏。此乃谎言!”
“刘表曾收留于他,他却在刘表危难时逃离,又编造谎言,欺骗州牧。可恨我益州之地,消息闭塞,竟毫无所知。州牧此时又岂能信他?此其三。”
“今州牧为那左将军提供兵力、粮草、器械,使其壮大,倘若左将军不攻汉中,反攻州牧,州牧如何应对?此其四!”
王累口才极好,一连串的话说出来,让刘璋也不禁对刘备产生了疑虑。
张松很是不满,当初刘备入蜀,还是他提出建议,并一手操办的。如果刘璋反对,他岂不前功尽弃?只是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时,法正站了出来:“州牧,我有话说。”法正任职军议校尉,实则没有实权,相对来讲,他的官职并不大。
刘璋看了一下法正,仍是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说吧!”
“左将军乃陛下皇叔,自黄巾以来,奔走@各地,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只因被曹操排挤,才不得以四处飘零,今朝廷势微,大汉衰败,刘表已亡,天下诸侯,唯有州牧和左将军为汉室宗亲。州牧唯有与左将军结盟,才能挽救我大汉江山。”
“左将军入蜀以来,对州牧很是尊敬,并在益州之地广施仁义,恩泽百姓,蜀人称赞。左将军乃忠厚之人,州牧若如王从事一般,对其无端猜测,恐为人所笑!还请州牧慎重。”
“州牧与左将军合作,左将军出兵出将,亲自上战场,州牧出钱粮器械,二者各履其责,然张鲁势大,又遏守险要关口,又畏惧左将军,频频增兵。”
早在半年前,刘备向刘璋请求支援兵力,其理由便是张鲁增兵了。
“敌军增兵,我军兵力自然不足,左将军无兵可增,如若州牧此时还计较兵力,恐怕此次征伐张鲁未始即终。那么,州牧兑现了承诺又如何?”
“州牧兑现承诺是为了打败张鲁,并非只是彰显自己信守承诺。今日信守承诺,大军却败于张鲁之手,他日,张鲁大军必会兵临成都,州牧又该怎么办?”
法正本质上并不是反驳王累,而是另择角度,向刘璋阐述支持刘备的必要性。他的口才犀利,听在刘璋的耳朵里,让刘璋觉得句句在理。
这时,张松听了法正的话,也是心中欢喜,立马站起来支持:“州牧,法校尉言之有理,州牧支持左将军兵力、钱粮、器械,若此时反目,必前功尽弃。”
“外人不知内情,反以为是州牧听小人之话,无端猜忌左将军,违背承诺在先。”
王累一听张松这话,立马大怒:“张松,你说谁是小人?”他又转向刘璋:“州牧,刘备乃狼子野心,他在益州广施仁义,招揽人心,不断向州牧索取,实为积蓄实力,他日,他实力壮大,必不甘为州牧之下呀!”
这时,主簿黄权站了出来:“州牧,左将军有骁勇声名,今请他入蜀,若以部下之礼待他,则无法满足他;若以宾客之礼待他,则一国不容二位君王。”
“如宾客有泰山般的安稳,那主人就会有累卵之危。今左将军广施仁义,恩泽百姓,在蜀地日益得民心。他日,蜀地百姓只知刘备,不知州牧。支援粮草之事,还请州牧慎重,不可草率答应。”
“且左将军之言,州牧不可尽信,我记得左将军曾言,征南将军占据荆、扬二州,必会侵犯益州,州牧深以为然,还在鱼复筑城防守。而今,征南将军与曹操打得正酣,这一仗恐怕要打数年,何来侵犯益州?”
“再者,征南将军派遣使者过来,我等妄加猜测,以为其有歹意,可如今,严曼才此来只为编撰字典,孙长绪就买了批了蜀锦,阚德润来此只为引进荼种,歹意何在?”
“反观刘备,除了索取之外,还做过什么?州牧建鱼复城又是为了防谁呢?谁敌谁友,州牧当慎重考虑,该防之人当防患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