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人心惊肉跳,心生恍惚,让人看得入迷了。
希桜姿呼吸加重,白腻的额际开始泛起晶莹汗珠,微光下,竟有光滑而莹润的光泽,颇似晨露。
希桜姿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惊惶,她已经看到了相搏的最终结果。
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似乎脸面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能逃脱方为上策,希桜姿把注意力转移到丽人两姐妹身上。
只见一片如瀑如雨的雪色剑影,如柳叶如雨丝的剑光,仿佛对手瞬间就会变成了碎屑,血肉横飞,希桜姿陡然一个突刺,直逼对手咽喉,萧云邈随之上半身后仰,闪过剑锋,姿桜姿随即一跃,扑向守在门口的芳草。
此时,芳草把全部精力都用在盯姿桜姿身上,突见小女人携剑直奔她而来,知道她要突破自己夺门而逃,于是,挥舞双匕欺身迎上。
芳草双匕交叉,向上一挡,格开利剑,随即双匕朝希桜姿前上方划去,意在划伤她的双肩及胸部,希桜姿略微侧身,手中剑落下时砍向对手划向她双肩的手腕。
芳草急忙收腕,显得有些忙乱,指使希桜姿从她身边越过,跑向门口,剑锋划中芳草左臂,透过丝绸面料,皮肉被咬破。
姿桜姿的运动速度要略胜芳草一筹,芳草转身再追,已然不及。
守在窗户下的落英,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希桜姿。但见她偷袭了姐姐,心中焦虑。因为她看见了姿桜姿的身手绝对在两人之上,所以她做好了随时支援姐姐的准备。当她看见希桜姿要突破姐姐防线夺门而逃,手中短匕迅疾抛出,她要用匕首挡住希桜姿,给姐姐和二王子腾出反应的时间。
希桜姿原本一脚就能迈出屋子,解除困境,但见一柄匕首直刺面门,如果不躲,必然受伤,但如果躲,机会稍纵即逝,快得哪有时间去细思量。只见她稍微摆动了一下头,短匕紧擦着她的耳垂飞过,眼瞅着赤红的血滴落削肩,染红了丝衣。
等希桜姿再度要冲出屋子时,萧云邈手中麒麟鞭咔啦一响,如爆雷般从后面缠住了她纤细的喉咙,没等希桜姿缓过手来拽鞭子,她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曳着,向后摔倒,瞬间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憋得双颊通红,像是被打了嘴巴子似的。
还算她有些能耐,身子一拧,硬是把踉跄后仰的身子翻了一个个。但她已经无力回天,就在她要起身用手中剑砍断麒麟鞭时,她拿剑的手腕被向前疾跃的芳草利刃割破,剑像是挣脱了她的五指似的,当啷坠地,血顺着割破的手腕汹涌滚出。
落英疾跃上前,照着希桜姿的后背猛踹一脚,重心一失,希桜姿的双腿再也不能保持平衡,“啪”,像蛤蟆一样趴在地上。
芳草找来绳索,与妹妹一起,把希桜姿捆了个结结实实,她流血的手腕也被两姐妹止住血,包扎上。
落英收回抛出的短匕。
萧云邈收起麒麟鞭,示意丽人两姐妹把她押出房间。
芳草与落英押着希桜姿走出房间,走到门厅时,萧云邈的鼻子似乎抽动了一下,他想都没想,一把抓住芳草受伤的胳膊,芳草不知道萧云邈想干什么,俏丽的面颊顿时羞红。
萧云邈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撕开她手臂黑色紧身衣,眼眸顿时一凝,映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一片黑色,细腻白皙的皮肤围绕着伤口变成了黑色,流出的黑血还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不好,希桜姿剑上有毒!
芳草原本羞红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她甚至嘴唇不停地颤抖。
“解药!”落英薅着希桜姿的脖领子,一边推搡着,一边怒不可遏地吼道。
希桜姿心中得意,脸上带着阴恻恻邪佞的笑,把脸扭到一边。
落英则瞪大眼睛,气得脸色苍白,嘴角抽动,拳头握得紧紧的,举起但想了想终没落下。
芳草用右手掐住伤口,神色紧张地看着萧云邈,一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凄苦表情。
萧云邈眼神就像海面浓雾茫茫中被擦亮的一盏明灯。
只见他冷冷地一笑,转过身,快走几步,拣起地上希桜姿的那柄剑,踅身奔希桜姿过来。希桜姿看见萧云邈的目光变得阴毒万分,不知道他用剑要对自己做什么,满目惶恐地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希桜姿惨白的脸瞬间扭曲,一道寒光闪过,她的手臂挨了自己一剑。刹那,血汩汩流出。接着,萧云邈把剑一抛,用自己方才蒙眼丝帕死死缠住剑口,不让染毒的血液流出。
萧云邈看向希桜姿的眼神异常冰冷,嘴角牵起一抹嘲弄的笑。
“希桜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你掏不掏解药,不掏毒死你!”
希桜姿眼睛盯着手臂上伤口,眼梢惊悸般地跳动着,脸上表情相当复杂,有恐慌,有惊愕,有疑惑,还有一丝肯定。
她当然希望萧云邈找来的女帮手因毒扩散而死掉,但已经中毒的她也会死掉,会腐烂死掉。
她似乎感受到身上皮肤正在绽裂,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肌肉正在塌陷和腐烂,身上所有东西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浑身散发着沉闷且让人难以呼吸的腐败味道。
希桜姿脸上开始冒汗,她已经看见伤口四周皮肤正在一点点变黑。
屋子外面的打斗越来越激烈,喊叫声和惨嚎声,此起彼伏。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萧云邈的心境,他像是对外面的打斗漠不关心。
他也不催她,一言不发,面色冷峻而凝重地站在她身边,只是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最后的腐烂。
芳草与落英两姐妹的细弯眉毛,已经快拧成一团了,两人心脏紧缩,怒火升腾。但没有解药,毫无办法。尤其,芳草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在经受前所未有的最极致的煎熬考验。
极少有人能像芳草这样处变不惊的冷静。她明白,此时,正是比耐力的最佳时刻。终于,希桜姿沉不住气了,败下阵来。
或许希桜姿不怕死,但她不想因腐烂而死,那样很痛苦。
“解药在我衣袖夹层里,吃一粒即解。”
话音一落,落英就急不可耐地翻起希桜姿的衣袖,果然在袖口褶皱里摸到一些凸起的疙瘩,她用短匕“扑哧”割开,挤出一粒豆粒大小的黑色小球,纤细的小手一伸,喂到姐姐嘴里,芳草用舌尖润湿,咽进肚子里。
落英接着把希桜姿袖口里的黑色小球全部挤出来,装进自己腰间皮带里一个空着的小瓷花瓶里。
“我的解药呢?”希桜姿眼看着那个薅自己脖领的女黑衣人把解药都收去,没她什么事了,急得大声喊道。
没人搭理她,仿佛她烂死才好。
落英和萧云邈的注意力都用在芳草的胳膊上,包括芳草自己,六目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口看。不用看伤口,看三个人的眼神就知道解药起作用了,流出的血渐渐由黑变成了赤色,皮肤颜色也逐渐变回了原色,腐臭味消失了。
萧云邈看见芳草转危为安,说了句“希桜姿交给你们姐妹了”,然后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屋子。
落英拽下遮脸布,撕扯成三条,其中两个布条用贝齿咬着,显露出她的牙齿美白而整齐。她用一个布条把姐姐手臂上黑色血液擦干净,用第二个布条给姐姐包扎上伤口。
第三个布条夹在两指之间晃着玩,像故意挑逗希桜姿似的。
“希桜姿,你准备了这么多解药,那毒药呢?”
落英冰冷的笑容里带着一抹玩味。
“都涂抹剑上了。”
“老妖婆,解药带在身上,毋庸置疑。那么毒药可能也带在身上,要不……想下毒的时候,手头没有毒药,你可怎么下毒呢?”
落英把玩耍的布条重新叼牙齿上,开始翻希桜姿的身上。
“我说过了,我身上没有毒药!”希桜姿眼神惶恐,歇斯底里地喊道。
“没有,你害怕我翻什么?一看,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老妖婆。”
终于,落英眼里露出喜色,她在位于希桜姿腰间的衣襟里,翻出一个和她那个瓷瓶大小差不多的白色瓷瓶。
她捏着瓶盖上小摇晃了一下,感觉里面装的是粉剂,便不由分说收入自己的皮袋中,成了她致人于死地的致命武器。
这个时候,外面打斗得正酣,狄利昂与薛家锟合伙与六个歹人缠斗在一起,地上已经躺着两个歹人和趴窝着一个歹人。
趴窝的那个歹人的大腿被狄利昂的钢鞭捅了一个贯通伤,他双手堵着两个血窟窿,身体不敢动弹,两个手掌早已经溢满了血液,他不断地哀嚎着让他的同伴帮他止血,但似乎并没有人理睬他。
萧云邈跑出来并没有立即参与打斗。
他先是观察了一下,感觉那六个歹人并不占据上风,而且薛家锟的功夫比他料想的要高出许多,几乎不次于赵睿,轻功造诣要比赵睿高出一筹,薛家锟能轻轻松松地跃上一丈多高的房脊,就已经展示出了他有扎实轻功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