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家伙真是, 油盐不进呐!”
在开车去银禧西餐厅的路上,秦飞又发现了不对劲,有一辆车在不远不近地吊着,这次不再是丰田,换成了一辆中巴。
到地方是六点半,他停好车,还没进门,站在车水马龙喧闹的街道上,透过夕阳染成金色的落地窗,看到了这次要见的人。
林茵侧窗坐着,像是等候老师来上课的学生一样坐的很端正,头发盘起,用棕色的发夹夹着,脸上看不清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秦飞曾经想象过很多次和大嫂重逢的画面,上次在地下停车场,还有此时此刻,都未曾预想过。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方才推门走了进去。
见他出现,林茵像是应激了一般,很是慌乱地站了起来。
“老,老三。”林茵说。
“嫂子。”秦飞笑着说,“咱们坐下说吧。”
林茵点了点头。
俩人坐下后,彼此对视了一眼,林茵便慌乱地躲开,低着头不说话。
秦飞心中愈发疑惑,大嫂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跟小姑娘一样,害羞起来了?
事实上,林茵绝对有这个资本,她三十多了,肌肤依旧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看上去也不过是二十来岁。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飞招了招手示意服务生过来。
“嫂子,吃点什么,这地儿你熟,我可不会点。”秦飞把菜单推给林茵。
林茵拿起菜单,打开指了指,服务生会意收起菜单便走了。
她没有问秦飞的意见,似乎是很清楚他的喜好,这么多年过去没见,喜好也还没变。
“老三,你都好吧。”林茵抬起头,看着秦飞,微笑着问。
“还好。”秦飞点了点头,“嫂子,你呢?”
“我,我也还好。”林茵说。
对话到这再次陷入僵局,林茵是不知道说什么,秦飞是怕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嫂子,上次在机场,你见到我干嘛跑。”秦飞想了想,还是选择用这个问题打破僵局。
“我,我,我也不知道。”林茵低着头,艰难地说。
“好吧。”秦飞愣了一下,顿了顿说,“瑶瑶来深港玩了一个多星期,怎么样,开心吗?”
“还好。”林茵说,“老三,谢谢你,还有雯雯,瑶瑶多亏你们了。”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瑶瑶是我亲侄女,我跟雯雯对她好是应该的。”秦飞说。
“嗯。”林茵轻轻嗯了一声。
对话再一次停滞不前,其实两人谁都清楚,导致停滞不前的,是两人无法针对核心问题展开探讨。
秦飞是看大嫂林茵的状态,觉得问也没用。
林茵是在害怕,因此作出一副极强的防御状态。
“嫂子,瑶瑶喜欢跳舞,你知道吧,她跟你说了没有。”秦飞说。
“说了。”林茵点了点头,“她有这个爱好,我们应该支持,不过我跟她说,不能因为练舞,耽误学习。”
“和内地比,深港是在艺术这方面环境要更好。”秦飞说,“我想以后让瑶瑶来这边参加点比赛什么的,和国际接接轨。”
“可以。”林茵不假思索答应下来,“只要瑶瑶愿意,随时都可以来的。”
“但是你不可能去内地,对吧。”秦飞跟着说。
秦飞这句话好似一支冰箭,直射林茵的面门,将她的表情瞬间冻住。
“嫂子,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林茵愣了许久后,秦飞又补充了一句。
“老三,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问了。”林茵几乎是祈求着说出这句话。
“嫂子,我想不通为什么。”秦飞决定再狠心一点,“这么多年,你明明可以回去接瑶瑶,哪怕不方便不能把她接走,多看看她也是好的。”
林茵紧紧咬着嘴唇,显然她此刻的内心极其痛苦。
“老三,对不起。”林茵最终只是说了一声对不起。
秦飞内心默默叹息一声,明白他是不可能问出背后的真相了。
“嫂子,金鸿置业你了解吗?”用餐的过程中,秦飞问。
“知道一些。”林茵点了点头,“老板姓沙,做地产的,在深港很有影响力,和林氏也有合作。”
“沙老板那个人,你接触过吗?”秦飞跟着问。
“没有,生意上的事情一直是我哥在管,我不问的。”林茵说,“怎么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让人去打听试试。”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秦飞说,“我明天就走了。”
“这么着急,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不是家里,是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我得回去看看。”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没事。”
两人吃过饭,时间快要八点。
秦飞是准备告辞,然后直接开车回酒店的,到了门口,林茵却说,“老三,你陪我走走吧。”
秦飞没有理由拒绝,跟着大嫂林茵沿着街道开始散步。
深港的夜很繁忙很吵闹,街道无比地拥挤,他们两个人并肩走着,在人流中连片浪花都算不上。
林茵提出走一走,是觉得自己和秦飞下一次再见遥遥无期,便想将这次相聚多留一会儿,尽管这份心意世上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对了,你之前是不是安排了一个人跟着我,保护我来这。”秦飞说。
“是,我让洪叔跟着你,深港很多地方不太平,你一个人不安全。”林茵说。
“洪叔?”秦飞说,“他现在是不是在我们后面跟着,今天我来的时候,他开着一个中巴。”
“没有啊,洪叔今天陪我哥出去办事了。”林茵停下脚步,看着秦飞说。
秦飞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好。
如果今天跟踪他的人不是那个洪叔,那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环顾一圈,这才意识到,他和大嫂林茵漫无目的地往前,此刻已经到了一个荒废的码头,四周路灯昏暗,人群三三俩俩。
“嫂子,咱们先回去。”
秦飞说完,拉起林茵就要往回走,但一切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