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要搅和掉九姑娘的婚事，顺便让三姨娘和太太闹起来。
想想也是。
九姑娘在九王府闹的那么难看，让姑娘失了面子，姑娘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饶过了她？
“是。”
青禾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目送六姑娘离开。
六姑娘一走，青禾便去了洗衣房。
她在洗衣房待了一会儿，和人说了一会儿的话。
这府上便传出了几句闲话：
“……你听说了吗，三姨娘想要九姑娘嫁去荥阳的……”
“不可能……”
“……怎么会呢？”
那人说的煞有其事：
“你别不相信。”
“三姨娘教出来的九姑娘，样貌、才情可不比二姑娘差。”
“只不过元气不好，是个庶出。”
众人听她说的也有道理：
“你说的对。”
“姨娘那么得宠，给九姑娘请到的先生，不比二姑娘差。”
“我看啊，王爷就是看到了九姑娘的好，才会诚心求娶的。”
“说起来，荥阳郑氏在怎么厉害，也比不得皇室。”
“那你们说，日后热姑娘见到了九姑娘，要不要行礼啊……”
“……对啊。”
二姑娘从福安堂怒气冲冲地回来，路过小花园时，正好把这些下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二姑娘气的脸发红，双目圆瞪，死死地咬着牙。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着旁边伸出来的树枝。
一个不小心，咔嚓一声，折断了树枝。
也惊扰了正在说话小丫头。
“二姑娘。”
众人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二姑娘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妄议主子，各责罚二十，罚俸半月。”
身后跟着的莲花应了一声，“是。”
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们，一脸菜色地哀嚎着。
二姑娘径自往前走，“她呢？”
莲花忙跟了过去，“听说，大爷赏了几个白瓷缸。三姨娘给买了鱼，这会儿怕是在喂鱼。”
二姑娘冷笑，“她还真觉得自己攀附上了九王爷，便可一步登天了。”
她很不高兴。
她心情不好，那便有人要遭殃了。
二姑娘直接冲到了九姑娘的院子，在九姑娘还来得及反应，便一脚将她踹倒了：
“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
九姑娘还未来得及惊呼，就被二姑娘拎着衣服，给提溜起来了。
直接扔到了水里。
九姑娘扑棱着堂伸出了头，就又被二姑娘按了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九姑娘的力气便散去了大半。
二姑娘看着九姑娘被折腾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才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
“谢九，你还真是厉害。”
“这勾引郎君的办法，用的是炉火纯青啊。”
九姑娘身上的衣服，贴在了她的身上，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身姿。
“啧啧啧，这手段，还真是一般人学不来呢。”
正在房间里给九姑娘挑选绣嫁衣的料子的三姨娘，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
正想着让身边伺候的人去外面看看，伺候九姑娘的丫头满头是汗地跑进了屋：
“姨娘出事了！”
“二姑娘把九姑娘按在水里了！”
婢女还来不及说什么，三姨娘就已经跑了出去。
看着被二姑娘压在身下，一个劲儿地打哆嗦的九姑娘，三姨娘的眼尾染上了几分骇人的厉色：
“二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九姑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家中事情自有太太做主。何时轮得到姑娘动手了？”
三姨娘的力气极大。
差点没把踩在九姑娘背上的二姑娘给整摔倒了。
她把下人送来的衣服，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眉清目冷：
“若是九姑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尽管和婢妾说，婢妾会教训她的！”
二姑娘仰起头，清冷的眉宇间尽是不屑：
“你教训她？”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府上的姑娘？”
二姑娘眼看着三姨娘敢怒不敢言，心情好了许多：
“我不过是问问九妹妹，让人欲罢不能的手段都是怎么用的。”
“谁知道，九妹妹这么吝啬，竟然不乐意教我。”
“不如姨娘你教教我，怎么伺候男人吧。”
三姨娘被二姑娘羞辱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两句话：
“二姑娘，慎言！”
二姑娘顿时觉得好笑：
“姨娘这话说的不对。”
“我那句话说错了，还是我做错什么了？”
二姑娘一脸的虚心请教。
但三姨娘不敢说话。
她们要是敢说嫡女的不是，被二姑娘抓住了错处。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既然姨娘也觉得我没错，那便好好地照顾九妹妹吧。免得日后九妹妹出了什么问题，伺候不好王爷，浪费了祖母的心思就不好了。”
二姑娘得意地带着人离开了。
“姨娘。”
三姨娘怀里的九姑娘，在二姑娘离开之后，才敢拽着三姨娘的衣服，小声地说了句：
“我冷。”
三姨娘忙带着她往屋里走：“赶紧去准备姜茶，在让人去请郎中过来，快去！”
身边伺候着的婢女忙应了一声：“是。”
三姨娘垂目，看着床上一直昏睡着的九姑娘，她的脑中响起了方才郎中和她说的话：
“九姑娘伤了根本，怕是以后难有子嗣了。”
她的女儿，不过是好运，与王爷做平妻。
若是日后能生下一男半女，那便彻底的能在王府站稳脚跟了。
可如今……
三姨娘怒不可遏。
本来，她的女儿有一个好前程的。
可都被那个贱人给毁了，毁了！
三姨娘的眼底，涌现了暴虐的疯狂。
窗外散发着暖意的阳光，洒在了她阴冷的脸上。衬得那张脸，忽明忽暗。
太太这是要容不下她了。
三姨娘摩挲着方才有人给她的帕子，眸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冷光。
六姑娘从九王府回到谢府，已经是巳时末了。
“如何了？”
六姑娘换了身素色的衣衫，坐在了窗下。偶尔吃点听雨从小厨房拿过来的糕点，时不时地和青禾说两句话。
青禾站在六姑娘的身侧，一五一十地和她说着府上发生的事情：“……这事，已经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去看了九姑娘，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
六姑娘接过了听雨递过来的帕子，擦去了嘴上留下的残渣，“那这是，怕是十之八九了。”
六姑娘眼中尽是笑意，帕子下面压着的嘴角，高高翘起。
“姑娘，那九姑娘和王府的婚事，还能成吗？”
九姑娘就算是仰仗陈珺谢氏，能在后宅站稳脚跟。
但少了孩子，日后没了指望，又如何在后宅安稳度日？
就算是王府的后宅有失了母亲的庶子，但她既不是王妃娘娘，又不是有品阶的侧妃，又如何能养育旁人的孩子？
“她会的。”
用一个庶女，换来了谢五爷的大好前程，老太太怎么可能会放弃：
“只不过，过程不会那么顺遂。”
王府不缺有身世背景的女子。
但缺一个靶子。
九姑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符合一个靶子的要求。
“姑娘说的极是，”青禾端起茶壶，给柳姑娘倒了杯茶。
六姑娘端起茶，轻轻吹了吹被子里的浮沫，“三姨娘收到你给她的东西了？”
当日，六姑娘让青禾自己收着她偷偷誊抄的太太掌家的账本，就是为了此时此刻。
老太太心里清楚。
太太顾着范阳卢氏。
但这些年，太太做事尽心尽力。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挑出一丝错处。
老太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有人拿着账本去找老太太了。
她很好奇，老太太会如何处理。
“是。奴婢找了个人，故意写在了锦帕上。又让人故意将字写的残破不堪，几经周转才到的三姨娘手中。有人有心想要查，也要费一段时日。”
青禾做事小心谨慎。
她生怕有人寻着蛛丝马迹找到六姑娘，便提前把这些尾巴都处理干净了。
六姑娘赞赏地点了下头，“很好。接下来，我们得在填几把火。”
她在青禾的耳边又低声耳语了几句，“去吧。”
“是。”青禾朝着她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开了。
酉时初。
六姑娘刚吃过了晚膳，带着青禾在院儿里溜达，听雨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
“姑娘。”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
“板凳说，二姑娘正在让人暗中寻找可以祛疤痕的药膏。”
六姑娘眸色一亮：“真的？”
听雨使劲儿地点了下头，“板凳说，二姑娘身边的莲叶姑娘，都在街上绕好几圈儿了。”
六姑娘的眼中，染上了几分喜气：
“你去把我做的那盒祛疤痕的药膏拿给板凳，让她卖给二姐姐。”
听雨点头，“姑娘打算卖多少银子？”
六姑娘眼中的笑意深了许多：
“一千两。”
二姐姐那么有钱，这一千两对她来说，九牛一毛。
“是。”
“之前郡主给的银子，再加上这次卖药膏的银子，你通通拿去给板凳。让他在外面，以，”六姑娘顿了下，才继续说道：“漼家大公子的名义，在三九胡同踅摸个铺子。”
听雨一听说六姑娘要在三九胡同买铺子，脸色顿时变得一言难尽：“姑娘，您要不要在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