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么单纯的性子，日后去了王府可怎么办哦！
    九姑娘红了脸，“姨娘。”
    “好了，我不说你便是了。”
    三姨娘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
    “你五婶儿那里也不行。”
    五太太出身不低，从来不屑于和她们这些人来往的。
    她去找五太太，怕是自取其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到底要怎么办！”
    九姑娘也失去了耐性，一脸烦躁。
    三姨娘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凡事都不能急，”她慢慢悠悠地开口，“你父亲不行，你五婶儿不行，但肯定有一个人可以。”
    “谁？”
    “六姑娘。”
    “六姐姐，她行吗？”
    她那个六姐姐就是个面团，谁捏两下都行。
    怎么可能能帮得到她们？
    “你别小瞧六姑娘。”
    三姨娘低头，浅浅地抿了一口茶，
    “六姑娘能和永安郡主同进同出。”
    “就凭这一点，她就能帮到我们。”
    三姨娘眸光一闪，
    “日后，你要和六姑娘多多往来才是。”
    九姑娘虽然不懂三姨娘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很乖顺地点了下头：
    “是。”
    ……
    庆元春。
    是三九胡同里最大的青楼。
    白日里，是曲径通幽，文人交友的茶社。
    到了夜里，便是香飘万里，灯火通明的人间仙境。
    谢家的大公子，已经在这里醉了七日。
    等到楼子里的老鸨让人要将谢家公子丢出去时，是晏晏姑娘出言相帮，将人拦了下来：
    “小哥，这公子我认识。”
    “她欠楼里的银子，我帮她还了。”
    晏晏姑娘刚才楼里不长时间，人长的好看，说话又温温柔柔的。性格又讨喜，虽说是个清倌人，但也很让人喜欢。
    “既然晏娘子这么说了，那我便看在晏娘子的脸面上，放过他了！”
    晏晏姑娘给他行了个礼，“多谢小哥。”
    小哥摆了摆手，拿着她给的银子走了。
    晏晏姑娘寻了几个人，让人将他送去了她在隔壁胡同里才租下的房子。
    又让人请了郎中，给他喝了两副药。
    等谢大公子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早上了：
    “你是谁？”
    “我这是在哪里？”
    晏晏姑娘端着刚熬好的鸡汤，坐在了床边喂他：
    “我是晏晏。”
    “这里是我家。”
    “昨日你被庆元春的小哥扔出来了，是我把你带回家的。”
    谢大公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尴尬之意：
    “多谢姑娘。”
    “不客气。”
    晏晏温柔地喂他吃完了一碗汤。
    吃了药，又喝了汤。
    谢大公子整个人都暖呼呼的，昏昏欲睡。
    “……银子该还了。”
    “下次再不还钱，我就卖了你……”
    谢大公子昏昏欲睡间听到了外面断断续续的有人说话。
    他蹙着眉，咕哝了几句话，便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你这脸，怎么了？”
    再次见到晏晏姑娘，谢公子被吓了一大跳。
    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双颊鼓起。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是触目惊心的痕迹。
    晏晏姑娘慌忙地遮住了身上的伤痕，含糊地说了句，“我没事。厨房给你炖了鸡汤，锅里温着粥，你等会儿起来去喝。”
    “你等会儿！”
    谢公子急忙的起身，一把拽住了欲要往外走的晏晏姑娘：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他忽然想起了昨日半睡半醒间听到的话：
    “你说，到底是因为怎么回事！”
    晏晏姑娘忍不住地垂泪，委屈地说道：“……我的银子都帮你还债了，我哪里有银子给他们！”
    听到他这么说，谢公子的脸，罕见地臊红了：
    “你替我换了多少银子？”
    “你喝了千两一杯梨花白，大约几万两吧。”晏晏姑娘抽泣着，声音特别小。
    谢公子的脸色，又黑又红，干笑了两声，“这银子我会还你的。”
    若是个千八百两，他兴许求一求母亲，母亲还会给他。
    可这上万两……
    谢公子觉得，他母亲肯定会扒了他的皮。
    晏晏姑娘悄悄地瞄了谢大公子一眼。
    见他眉宇间有懊恼后悔之意，眸色流转：“公子，你好生歇息，我要有事要去忙。你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去旁边的房间找我。”
    谢公子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说完，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懊恼。
    她是在庆元春捡到的他，自然也是在庆元春讨生活了。
    他瞧着晏晏姑娘长的婉约清秀。
    他可是庆元春的老熟客了，怎么从未见过她？
    大约是他眼中的轻视，让她心里多了几分的怒气，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公子若是觉得无趣儿，也可以看看这些书。”
    “若是书也看不下去，便可自行离去。”
    谢大公子并未察觉到她语气中的不悦，转头看了眼放在窗下的书桌，一脸惊奇：
    “姑娘还识字？”
    晏晏姑娘冷笑，“我是庆元春的清倌人。还未入园时，父亲曾是秀才。父亲在世时，我也曾跟着父亲学过一段时间字的。”
    可能是提起了从前的伤心事，晏晏姑娘脸上的笑意都比刚才淡了几分。
    谢大公子自觉失言，山山地笑了笑：“好。”
    他一点也不想回家。
    母亲日日逼她念书，日日在他耳边念叨如何如何。
    念的他心里生厌。
    哪有在这里自在？
    他偷偷地看了眼给他收拾床铺的晏晏姑娘，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若以后他的娘子是这般温柔小意，倒也极好。
    谢大公子安心地在这里住了下来。
    入了夜，谢大公子又多喝了几杯梨花白。
    谁承想，千杯不醉的谢大公子，在看到晏晏姑娘的时候，忽然化身为狼：
    “姑娘，我、我好喜欢你……”
    “……你从了我把……”
    “我能让你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晏晏姑娘抵死不从：
    “公子！”
    “您不能这样对我的！”
    “公子，我还要嫁人呢！”
    “这怎么能行！”
    “公子……”
    “……公子”
    晏晏姑娘的哭泣和挣扎，引得谢大公子更加兴奋。
    不管不顾地占有了晏晏姑娘。
    她那未说完的话，和眼角流出泪，都化成了一股无言的悲伤，被谢大公子尽数吞到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