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卫云澜的允许后,温禾很快就收到了黄雅静的请帖。
“殿下说您与黄姑娘关系甚好,故留了这一张请帖。”
温禾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后轻放下,“日后有什么请帖都送过来吧,本宫喜欢凑热闹。”
话音刚落,小宏子的声音传来,“良娣,好消息!”
“殿下将雅宴楼盘下来了,如今转到了您的名下。”
温禾眸光一亮,“你手上的是房契?”
小宏子称是,弯腰递了过去。
“很好很好!”温禾露出甜甜笑意。
下人见状也跟着笑起来,自家主子喜欢太子这赏赐,太子知道了会开心,然后他们就有赏赐。
温禾笑并不是因为挣钱,她当然喜欢钱,可是钱差不多存够了,再多挣也带不走。
雅宴楼处于集市与居民区中间,这个位置非常有利于她熟悉京都地形。
在小院和雅宴楼之间来回走动,熟悉地形,也不会惹卫云澜怀疑。
一阵冷意打断了温禾的思绪。
“把窗户合上。”
红梅闻言去关窗户,喜鹊端了红枣姜茶上来,“良娣的小日子怕是要来了,先喝点暖暖。”
该死的大姨妈,耽误她行动。
温禾一口气喝完红枣茶,道:“本宫有些想娘亲了,你们派人请本宫娘亲过来。”
红梅告知了曹公公。
东宫若有闲杂人进入必须得经过卫云澜同意,但温禾发话了,曹公公只是象征性地派人通知了一下卫云澜,随后亲自去请周大娘来玉鸾阁。
“娘亲听闻你又落水了。”周大娘一进屋就急急拉着温禾问道。
“娘,你轻点拉扯,我肚子疼呢!”温禾面色有些苍白,唇上血色尽无。
周大娘放下了手,对其他几人道:“我有些话要跟你们良娣说,你们先退下。”
待房门带上后,周大娘轻声道:
“人找到了,在一养马场做喂马的营生,那孩子跟我说有人喂了他克制内力的药,他暂时没了轻功。”
“解药在东宫吗?”温禾紧张地问。
“是,但让你找解药实在太冒险了,容易暴露。”
周大娘自袖口拿出一张小纸条,“解药的配方他写出来了,在这里头,只是这些药材都很稀有,我们若去药铺买定会惹太子怀疑。”
一共有十味药材,每样药材都很贵,不是阿垂能买得起的。
卫云澜故意透露秘方,是想试探她跟阿垂吗?
若她拿了药给阿垂服用,定是逃不过卫云澜眼睛的。
毕竟这些药材稀有珍贵,甚少有人用得起,到时候卫云澜稍微一查就能查她头上。
当真阴险。
“娘亲别急,我会想到办法的。”
周大娘沉默了会道,“要不你独自逃走吧,带上我们目标太大,很容易让人发现。”
温禾想也没想就拒绝道:“娘亲,我们是一家人,我会想好办法的,你别着急。”
她话刚一落,周大娘问道:“外界传言卫云澜对你甚是喜爱,我看也是如此,你这屋里金碧辉煌的,娘亲进来都差点晃瞎了眼,虽说娘亲不赞成这么亲事,可如今看来卫云澜待你的好并不假,这份荣耀……”
“娘亲,你看我有命享受这荣华富贵吗?”温禾指了指自己虚弱的模样。
周大娘道,“娘亲问的是你如今对他的态度如何?”
温禾沉思半晌道:“他是太子,身份地位非凡,容貌俊朗,能力不容小觑……”
周大娘打断她,“有话直说!”
温禾嘿嘿一笑,“但是娘亲,这爱本来就不是对等的,纵使他一开始没强迫我,纵使女儿一开始知道他是太子,女儿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开头要她命的相遇,够她一辈子做噩梦了,哪来旖旎的心思?
“好好,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就好,日后娘亲也不逼你嫁了!”周大娘点头道。
……
夜间温禾就来了癸水。
太医来得比较及时,针灸缓解了她大半疼痛。
屋里点了安神香,香烟缕缕飘升,红帐内的美人面色苍白,额头布着薄薄的汗液,不甚安稳地睡着。
卫云澜站在外间低声问过温禾的情况后,又转而对曹公公道:“叶郎中的行踪可有确定?”
曹公公答:“老奴派人问过了,如今他在川中一带云游,若是赶回来,最快也得一个月,何况叶郎中的脾性不好,一般人请不回来。”
卫云澜淡淡道:“孤会派人把他绑回来,叫人备好西北番邦进贡的烈酒,他爱喝,留给他。”
曹公公额头滴汗,放叶郎中离京是先皇后临死前的意思,否则以他高超的医术,皇上不可能放他走。
如今殿下是要违背先皇后的意思了?
恐会遭人弹劾啊!!!
两日后,显德殿。
卫云澜垂首,正在案桌上写着什么东西。
“殿下!”张成突兀地进了书房,表情严肃。
温禾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张成有急事的模样,她便放下了手中的箫谱,自觉退去了侧间。
待她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时,卫云澜方缓缓靠到椅榻道:“良娣的身世有消息了?”
张成称是,并将密报呈上去,“从南方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卫云澜骨节分明的手指拆开了蜜蜡封的信函,从里面取出一张房契和一张婚契。
房契最后落款是苏翊,地址为南海郡。
婚契双方分别是温桑白与苏翊。
卫云澜薄唇轻轻抿着,一目十行地扫过信中对温桑白与苏翊在南海郡生活的介绍。
待看到温禾出生的内容时,他放慢了阅读速度。
“他们一家经常受水匪与海寇骚扰?”卫云澜沉沉道。
“回殿下,这正是蹊跷之处,南海郡是对外贸易的重要地区,防守甚是严密,除非官方的人出手。”
卫云澜眸子眯了眯,脑海中闪过两张面孔。
一个是天启帝,另一个则是苏太傅。
苏翊与这两人的恩怨,他这段时间已经了解得很清楚。
苏首辅从前很是喜爱苏翊这位惊才绝绝的嫡次子。
而苏太傅对于爵位的承袭比谁都执着,苏翊活着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威胁。
他的父皇,明面上与苏翊兄弟相称,实则一直在利用苏翊。
为了稳定苏府,也为了让他的皇后收心,他有杀了苏翊的动机。
“还有件事信中没提到,南海郡郡守飞鸽传书补充道十三年前南海郡发生了一起规模不大的匪患事件,只针对了温家母女所在的那处街道。温桑白死于那场劫难,宅内忠仆带着温家姑娘逃亡,后再也没回来过。”
“如今那宅子由温桑白的兄嫂住着,那次事件不大,由当时的郡守一力压了下来,具体事件还是走访一老太太问出来的。”
卫云澜眸光森冷,“那郡守如今可在了?”
张成,“约五年前去世了。”
卫云澜,“将他尸骨扒出来吊在其后人宅门口,每日派人鞭打。”
张成,“遵命!”
“温家老宅子该如何处理?”
卫云澜:“此事不急,孤自有办法。”
书房内两人嘀嘀咕咕,温禾竖着耳朵想听两人在说什么,曹公公却拦住了她,“良娣去边上等会,站着累。”
他正说着,卫云澜走了出来,“孤出去一趟。”
他要进一趟皇宫,问问他父皇一些陈年旧事了。
眼前男人面色比往常更冷,她不愿触其霉头,乖巧应下。
按照往常的习惯,温禾答完话后卫云澜定要与她亲密一番的。
但他今日只匆匆看了温禾一眼,便大步跨出了显德殿。
他离开了,温禾自然要回玉鸾阁。
借着亲自修剪山茶花的理由,她试了试刚制作的硫酸,倒完后,她小心收起瓶子,修剪完另外一边的山茶花再回来察看时,墙面已融了一个小凹洞。
藤蔓郁郁葱葱,将墙面遮挡得严严实实,包括刚刚溶出来的洞口。
进竹林时,她借口想清净会儿,没让红梅等人跟得太近,再加上屏风小亭榭的遮挡,她并不怕宫人和暗卫发现。
在宫人眼里,这片竹林是良娣享受清净的小天地,平日里他们并不会靠近。
暗卫怕瞧见温禾穿得清凉,亦怕触犯了太子的霉头,更是躲得远远的。
这些条件是温禾先前日子里小心翼翼换来的,她心里很清楚,也懂得如何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