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人宋勤书宋微月还都认识,正是赵记粮铺赵掌柜赵有玉。
赵有玉也注意到了这一行人,先是认出了宋勤书,毕竟是宋老头的儿子,还是半路认的干儿子,太记忆犹新了。随后才注意到宋勤书身侧的宋微月。
赵有玉瞬间想起来,那辛库拿了自己的银子,已经几个月没回消息了,这段时间都把辛库给忙忘了。
草原上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大批的陈粮,虽存放时间至少三年以上,但是耐不住价格便宜,导致赵家粮队屡屡碰壁。
可是左查右查都查不出来是何人所为,看见宋勤书时,不知为何,赵有玉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不会是宋记所为吧?
而后又自嘲,自己怕是着急糊涂了,宋记不过犯官家仆所开设的,且不说没那人脉关系,就是那大批粮食又是从何而来的。
赵有玉将这想法从脑子里丢出去,见宋勤书宋微月远远明明见到了自己,却不上前行礼,直接将自己无视了?
赵有玉高声道:“宋贤侄,到了四方县怎不提前给赵伯伯打个招呼,这要不是赵伯伯认出你们俩来,回头宋青松又要说我招待不周。”
宋勤书宋微月面面相觑:这糟老头子好不要脸。
宋勤书宋微月本就是存心假装没看见,这赵有玉一道破,宋勤书忙挂上标准的笑脸,边走边抱拳道:“原来是赵伯,刚才小侄在思绪些事,倒未曾注意到赵伯,失敬失敬。”
宋微月也忙跟上去,行礼后就想当个隐形人,谁知赵有玉想起来辛库,哪会放过她。
“哟,这是传说中的宋小掌柜吧,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了,可这人长的漂亮了,难免就会遇上宵小之辈。”
宋微月一听便知道他说的是辛库一事,“多谢赵伯提醒,不过这人啊,不仅要有提防之心,还得有识人之明,不然这钱就跟打水漂一样,丢进水里,连涟漪都没有。”
赵有玉面色一沉,难怪辛库几个月也没动静,原来……
越是如此,赵有玉笑容愈发灿烂,“侄女说的是,不过这小石头起不了涟漪,那就换个大石头,保管能打出水花来。”
宋微月年纪轻,听出赵有玉言外之意,面色一变,就想反驳,宋勤书将宋微月护在身后,“家妹年幼,赵伯何必与她计较,春日事忙,我们兄妹就不多加打扰了。”
赵有玉看着二人背影,往日也觉得这所谓宋小掌柜,不过是宋老头造的势,不过一个小小黄毛丫头,何必多加在意,可经此一事,赵有玉不免将这宋家两兄妹的危害性上升一个高度。
想起自己儿子,除了吃喝嫖赌,其他什么都不会,不免恨极,回去就给儿子揍了一顿。
遇上赵有玉,宋微月没了逛街的兴致,草草买了几样礼物就回了客栈,宋勤书还颇为高兴,暗道若是每次过节都能来这么一出,那我也不至于辛苦。
宋微月将田家两兄弟留在了四方县,除修建蜂窝煤厂外,还需培训工人。田家两兄弟长期奔波在蜂窝煤厂与煤铺之间,倒是中间的弯弯绕绕都有所见闻,只差实践了。
二人也知,此番就是宋微月给他们的机会,故此十分上心。
二人又绕至李林县,定了一批家具后才踏上返程。宋勤书道这是给宋微霜定制的嫁妆,还道她们四姐妹结婚时,都会陪送一套家具。
回到正定县宋家,除了宋掌柜宋微风的礼物是宋微月亲自送过去的,宋微霜宋微雨的礼物,宋微月则是派宁玉送过去的,她们两姐妹之间的官司宋微月都懒得管。
回到房内,宋微月第一件事就是将地契收好,一个普普通通的雕花枣木盒中放了三张地契,张张写的宋勤书的名字。
没办法,未婚女子不得有私产,宋勤书倒是说过可以转红契为白契,但是考虑到以后婚嫁时的嫁妆单子还得办红契,也就不必再麻烦去改红契了。
过了几日,一月底。
不知何故,护院们大半都来请假,一个两个,宋微月还能批了,可这一半以上都要请假,这是何故?
宋微月只得让宁佳将何有为请到后院,问上一问。
“何队长,这护院队里大半人都要请假,你可知晓原因?而且我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请的二月初一至二月初五,这又是何故?”
“三小姐不知,我们平北府有一风俗,叫斗水,一般是在二月二龙抬头这一日开始,先是村与村斗,后再是村内斗,一般斗个三天也就差不多了,所以才会有大批人请假。”
“斗水?”打水仗?
“对,就是打架决定用水。”何有为看着宋微月满脸迷惑不解,只好把自己小时候,长辈给自己讲过的故事给宋微月复述一遍。
“大概是一百多年以前,针对每逢旱年,各村为了给田地浇水,村子之间必会发生械斗,每每都要死伤不少人,后有位能人就给出了个主意,各村出二十人,以打架输赢决定用水先后,如此不至于死伤多人耽误农事。
而后就演变成了每年二月二,在拜龙神这一日,各村出二十位壮年,以打架输赢决定用水先后,这就是斗水。
往往村与村之间斗水完后,村内也会斗水,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请假回家。”
宋微月恍然大悟。大手一挥,就将所有人的假条都给批了。
“何队长,你怎么无需请假?”宋微月看了几遍,名单上都没有何有为的名字。
谁知何有为十分自傲,“我家有五兄弟,不差我这一个。”何况他们都去斗水了,我不就出头了吗?
“行,二月二那日,你备好马车,我们也去凑一凑这‘斗水’的热闹。”
“三小姐,那等打架斗殴有什么好看的,万一不小心伤到你就不好了。”何有为有些后悔,这万一三小姐看上他们打架的英勇,我这一番,不就是给他人做外衣吗?
可是看着宋微月那一定要去的架势,何有为闭上了嘴,默默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