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月一列一列看过去,周叔茶叶都泡淡了,见宋微月在,只好又拿出新茶叶来,这要是宋微月不在,这茶叶要泡到没味才行。
刚泡好茶,周叔便见宋微月放下册子,忙给宋微月倒了杯茶。
“周叔,去年的册子你拿给我看一下。”
宋微月感觉自己好像找到那个有着市场敏锐感的人了,但又隐隐约约抓不住线索。
销售最厉害的不是每月的销冠,而是那个月月都有稳定销售业绩的人,这种人才是真正把握住市场动态的人。
一个销售人员想要月月业绩稳定在一定高度,不仅需要对目标客户的产品需求高度了解,还要对目标客户的心理需求充分了解。
一名销售人员尚且如此,一个车队,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车把头还要协商好分工与合作,如何进行利润分成以及风险承担,若是远行,路上食宿如何安排,遇上恶劣天气如何规避,这些都是学问。
和当初聘请莫子清不同,当时宋微月误以为莫子清是受过大昭朝高等教育的人,对于这等人,宋微月表示她有时间去等他去成长到她想要的高度,可现下这些人,宋微月只会筛选出合适的人选,如果不识字,可以培养,毕竟在再教育这一块,宋微月现如今也算上颇有心得。
待周叔拿来去年自九月开始记录的信息册子,宋微月比较一看,这根线便清晰的跃于纸上了。
迅风车队,队长齐大勇。
宋微月合上册子,心中早有成算,“周叔,你可知道这迅风车队的具体情况?”
周叔将其所知道的一一介绍,宋微月听完有些失落,周叔所说大部分册子上都有介绍了,没有什么能耳目一新的东西。
周叔最大的优势就是听话,最大的缺点也是太听话。
宋微月只得又问,“如今这迅风车队在哪?可有说什么时候回?”
宋微月知道,如今车队相对成熟,基本每次出行都会带上足够两三日的货量,如此回程也可以带上各地相对廉价的货品回来,来回倒卖,所以这迅风车队还真不一定在正定县。
果然,周叔翻开近日的信息记录,道:“二月二十日迅风车队回来过一次,平日里车队都是出门一次,回来就休息一日,今日二月二十三,应该前日又出去了。”
宋微月得此消息便道:“周叔,待他们回来便着人通知我,我有些事找他们。”
“好,待他们回来了,我便派人给你递个信。”周叔隐隐约约知道,小掌柜每一次的决定都有其谋划,但是他自认为自己不够聪明,除了老实忠诚,什么都没有。所以向来都是宋微月如何吩咐就如何做,从不擅作主张。
“行吧,宁玉,你可要在这里玩一会儿。”宋微月此行带宁玉出来,除了想让其长长见识,也存了心思让其成长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至于宁佳,在其没有完全归心之前,宋微月并不准备重用她。
而说起宁佳,在见宋微月又一次带着宁玉出了门,而不是带自己也是看出来了,有着宋掌柜五年放人的承诺在,宋微月就不可能重点培养自己,宁佳咬了咬唇,直奔前院厨房找到自己李婶子。
“娘。”宁佳站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
厨房的刘婶和桂花婶子都知道三小姐身边的宁佳是李婶的女儿,故而见宁佳来找李婶,都将李婶手头上的活接过来,让其母女俩好好说话。
李婶对二人笑笑,一把将宁佳拉至廊下,低声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不用伺候三小姐吗?”
说起这个宁佳就有些委屈,“三小姐又带宁玉出门了。”宁佳用脚踢了踢廊下的柱子,说不上来的烦闷。
李婶一听就知道问题在哪,这宋家虽然哪哪都好,可是却说不上来不协调,或者说是对他们姓李的不协调,不止宁佳,大树二树三树那里也是,平常也还是有事做,可是到了主子贴心的事情,便与自家都没了关系。
李婶心里有数,这是因为宋家人多知道自家人的底子,人家宋家不仅帮自家度过了难关,也收留了自家人,还承诺最多五年便会放人,甚至对于到了婚嫁年龄的大树二树三树以及宁佳也承诺,只要相看了合适的人家,订婚之时便会放了几人的身契,可是见识了宋家的“豪富”,李婶又如何甘心呢?
可是真要完完全全当宋家的奴仆,李婶又下不来决定,只好勉强安慰宁佳,“你乖一点,听话一点,三小姐看见你的好处了,自然也会带你出门。”
这话李婶自己也不信,她心里清楚,如果自家人没有表明忠心,宋家主子们就不可能重用儿子和女儿,可眼前她也只能这样子说。
果然一听这话,宁佳只能扁了扁嘴,含糊应道:“知道了。”又是这个话,她都快听腻了,可是宁佳知道自己娘也没办法,家里都是爷爷做主,哪里有娘做主的份。
“那我回去了,”宁佳跺了跺脚,她也只是心中烦闷,想找自己娘疏解一二,可娘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句,不是让自己乖一点,就是让自己听话一点,可是还要她怎样乖,怎样去听话。
宁佳回到后院,心中更加烦闷,恰遇上宋微雨带着宁静在院子里玩,两个小丫头扎着两个丫包,在踢毽子。
毽子一跳一跳的,丫包散开来随风舞动,也一跳一跳的,真分不清哪个是毽子,哪个是丫包。
宁佳便也加入了二人的踢毽子大军,这毽子是厨房用公鸡的尾羽做的,估计这只鸡只长黑羽,所以这毽子黑的发亮,难怪远远望去分不清是毽子还是发包。
而李婶看女儿走远,便又进入厨房忙活,但是今日,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公爹拿个主意出来,总不能一直这样在宋家奴不奴,主不主的呆着。
她知道如果公爹真的按她的想法来,可能他们几个老家伙便要一直呆在宋家,给宋家做一辈子事了,可是只要自己儿子女儿有出息,自己都半截入土了,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