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三天,宋微月一心扑在账册上,除了卧室就是书房,连饭都是在书房吃的。
看账册无聊之时,也会询问宁佳,自己不在这一月余,家中可有发生什么特殊事情,这才知道,自宋微霜得知李总旗订婚一事后,私自外出、深夜不回、甚至闹绝食,这种种事迹,听的宋微月瞠目结舌,也难怪宋微风写信给自己说宋微风被魇住了,若不是被魇住了,何来的胆子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因饭都提到书房吃的宋微月,错过了日常的家宴,宋掌柜还特意派李二树送来两道菜,宋微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又逢一逢五了。
自来了大昭,没了手机,日子都是稀里糊涂的,根本分不清每月到了何日,要不是每到重要时日,宁佳都会提醒自己,宋微月都不知道几月几日。
“宁佳,今日是几月几日?”
“小姐,已经七月十一了。”
“七月十一,那不是很快中元节了,爹那里可有什么吩咐的吗?”去年中元节,宋掌柜和宋勤书并不在家,四姐妹把中元节当做平常日子过的。
宁佳想了想,今日去厨房拿菜,老爷除了让自己多端了两碟菜,并没有多说其他。于是摇了摇头:“没有。”
这中元节,男子不比女子,女子向来不许进祠堂的,祭祀之事自然也与女子无关,何况宋家四姐妹都是被家庭抛弃之人,被卖之时年纪尚小,连自己祖宗名讳都不知晓,就算是想烧纸,又能烧给谁呢?
不过这祭拜之中的规矩,宋微月也不甚了解,也不知道宋勤书可会回来。
想起宋勤书,宋微月便又想起一事,这次收粮收到受潮的麦子,虽有小人作祟,但其根本还是自家没有查验粮食的工具,只能查看每袋粮表面一层粮食是否良好,来判断整袋粮是否良好,如此才被人钻了空子。
若是每袋粮都倾倒在地查看,也不现实,光倒粮装粮就得浪费多少时日去,所以还得想个法子才行。
如何取粮可以自上而下,又不用将粮食都倒至地上查看呢?
宋微月第一反应就是吸管,可吸管虽是自上而下,可是如何把下面的东西带上来呢?
宋微月提笔画下一个吸管的草图,若是要将粮食带上来,得在这吸管下端安装一个弹簧片才行,如此,向下使劲,粮食可自动到达管道里,提上来时,有弹簧片挡着,粮食就不得而出。
宋微月将此草图装进信封,在信纸上写明草图上所画何物,以及其作用,又询问宋勤书中元节可会回家,便差人将信送出。
结果回信没等到,人却等回来了。
七月十二,宋微月刚起床,便听到前院似有动静,便让宁佳前去打探。
宁佳急匆匆出去,高高兴兴回来,“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宋勤书回来了?这么早?宋微月看了看天色,怕不是城门未开之时,宋勤书就在城门口等着了吧?
这么急着回来,难不成又出什么事了?
宋勤书此次回来,一则为了宋微月信中所画图纸,二则就是为了中元节。
知道宋勤书归家了,宋微月也没再磨叽,赶忙让宁佳给自己梳妆,等到了内院,才发现除了自己,四姐妹都已到齐了。
厨房赶紧安排早膳,本是昨日的全家宴,倒是今日人凑齐了。
席间,宋掌柜日常询问了粮仓的事宜,得知事情解决后也没再细问,反倒问起宋微霜,对于未来夫婿可有要求。
宋微霜手拿着筷子一僵,再无过往嚷嚷着要嫁给彦郎那股子激情,只低着头道:“全凭爹做主。”
“既是我做主,日后便不要怨我才是。”
宋掌柜经过宋微霜这么一闹,也觉得古话讲的甚对,女儿大了,便是留来留去留成仇,宋微霜既然恨嫁,不如早早就将人许出去,以免后面做出什么丢家门之事。
宋掌柜看着眼前的四位姑娘,“微风微月,你们二人年纪比微霜也没小多少,若是有喜欢的人,只要合适,爹也不会拦着。
今日难得一家人都在一起,便把话都说清楚,你们几个姑娘,出嫁之时,不管男方多少聘礼,爹都会添在你们嫁妆之中,额外除家具瓷器布料,爹给你们每人还会给一百两银子压箱。
你们在宋家所积攒的铺子银钱,到时也可以尽数带走,比如微霜微风刺绣所得,微月经商所得,都可以如数带走,微雨存下的月钱也一样。
我手上余下的这些,就都要留给勤书了,这些你们都没有意见吧?”男子与女子不一样,女子出嫁之后,便要冠以夫姓,奉养夫家的父母,而男子则要留在家中支撑门户,自然应该比女子多得一些。
五人起身,齐声道:“没有。”
宋微月注意到宋微霜此刻脸色惨白一片,不禁暗道,本就没有多少父女情分,如此折腾,连福气都折腾没了。
“好了,都坐吧,别浪费了刘婶的手艺。”
宋微月看着宋掌柜平静的神色,能让宋掌柜连餐前不训子的规矩都放至一遍,看来宋掌柜此番真的被宋微霜折腾不轻。
宋微月默不作声,火速吃完碗里的饭,连菜都只敢夹自己面前的两碟,幸好刘婶深知各主子都喜欢吃什么,上菜的时候都是将谁喜欢的菜摆在谁面前,不然这顿饭在这种气氛下,真的是吃不下。
正当宋微月准备火速离席之时,宋勤书喊住宋微月,“微月,等等,我找你还有点事,我们一起。”
宋微月顿住脚步,暗骂宋勤书,早不叫住自己,晚不叫住自己,偏偏这个时候,就不能等一会儿去后院找我吗?
可是现下也只能挂着标准的微笑,祈祷宋勤书吃快一点。
宋微月看着宋勤书吃了一碗,又添了一碗,再添了一碗,瞠目结舌,这怕不是只猪吧,这么能吃,能不能快点呀?
宋微月心里着急,又佩服宋勤书能在这般低压之下,还能吃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