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月齐连心中都十分清楚,这一纸契约其实连法律效力都没有,约束的不过是人心罢了。
宋微月更明白,齐连要的不止是这一纸契约,要的更是自己的行为以及行动,承诺做的再漂亮,都不如银子好使。
被这一纸契约诱惑,齐连假也不想休了,如此机缘巧合之下,宋微月认识了齐连的夫人。
那是一个不同于以往宋微月见过的女子,在她的身上,宋微月解开了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心结。
宋微月既然应承了齐连要在蜂窝煤厂住几日,便安排了江流给宋勤书送去一封信,信中意思就是近几天是不会回了,让宋勤书在刘婉晴解决家中事务之前,维持诗意园基础运转。
宋勤书看到这封信时心中有多郁闷暂且不提,这逃掉了蜂窝煤厂一行,也没逃掉看守诗意园。
宋微月多日不看账本,如此连续看上两天账本不免有些头昏脑胀,所以便索性出去走走,没成想一出门便听见门房道,齐连的夫人来了。
宋微月来了些兴趣,齐连的夫人?会长什么模样呢?
宋微月便问门房,“齐连的夫人在哪个位置?”
门房道:“北门那边。”
“怎么不从南门这边来?”
“齐夫人向来都只走北门,不走南门。”
虽不解为何齐夫人只走南门不走北门,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宋微月便带着罗常江流往北门走。
走至半路时,便遇上了齐氏夫妇,齐夫人个子比齐连矮了半个头,与齐连交谈时,两目对视,宋微月莫名吃了顿狗粮。
齐连一见宋微月往这边来,便向自己夫人引荐,“夫人,这就是我常与你提及过的宋大东家,宋家行三……”
“我闺名微月,嫂子,你叫我微月就好。”宋微月可不希望被人称作宋三,这称呼太蠢了。
齐夫人在宋微月以往见过的女子中,算不上美人,唯有一双杏眸十分增色,搭配上一张圆脸,十分让人见面即生好感。
“那我便居长叫你一声微月妹妹了,我姓戚,休戚与共的戚,闺名语浓,先前就听齐郎提起过你,早就想结识一番了,今日倒是凑巧,往日我也来过这里几次,都未曾见到你。”
宋微月听戚语浓提起这个,便有些尴尬,自己当个甩手掌柜,让齐连在厂内忙上忙下,这下子被人不软不硬的指责一番,也是应该的。
“此番来的匆忙,若是早知道语浓姐会来,便应该给连大哥放几日假才是,这段时间实在是让连大哥劳累了。”
戚语浓也只是想让宋微月看到自己夫君的辛苦,听宋微月有此认知,便顺着话说:“微月妹妹施以重任,齐郎为此操劳也是应该的,此番来,也不知微月妹妹在,所以只带了些家乡的小食,也不知合不合微月妹妹的胃口。”
宋微月知道,哪里是什么家乡的小食,怕是全是齐连爱吃的美食才对,不过对方这样说,明显就是想和自己打好关系,宋微月自然也不会拒绝戚语浓的好意。
“语浓姐家乡的美食?不知是何吃食,我这人向来爱吃,听语浓姐这样一说,就已经垂涎三尺了。”
“微月妹妹真爱说笑,不过是一些寻常之物,或许微月妹妹吃过都不一定。”
二人亲亲热热往北门方向走,齐连在身后有些愕然,这女子之间的关系能发展的这么快吗?
宋微月、戚语浓,一个有意相交,一个有意打好关系,自然也就相谈甚欢,从食物说到服饰,从服饰谈到胭脂水粉,从胭脂水粉聊到首饰珠宝。
二人交谈完彼此确定,戚语浓:宋微月是个家中的娇娇女,不管服饰还是胭脂水粉、首饰珠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看来家中颇为宠爱。
宋微月:连大哥与语浓姐的夫妻感情真好,当季新品总是不落,看来要想与齐连强强联手,语浓姐这里的关系也不能少呀!不然枕边风多吹几次,是热还是凉都说不准。
“听门房说,语浓姐每次来厂子里看望连大哥,都是走南门而不走北门,这是何故?”连大哥常驻南门居多,走北门不是还要多走许多路吗?
“北门是齐郎工作之地,这公私不可乱,何况,世人皆道,小别胜新婚,这新婚夫妇,我都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这最后一步总该他来走才是。”说到这里,戚语浓悄悄道:“男子啊,若是一件事情,什么都不付出,便轻易得到,难免就不易珍惜,夫妻之间的感情,需要主动,但也不能太主动了。”
戚语浓是好意传授夫妻相处的经验,却将宋微月闹了一个大红脸,两世没谈过恋爱的宋微月,最多也不过是看过一些甜甜的恋爱剧,什么时候会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这样的话。
见宋微月脸红,戚语浓笑的不能自己,“齐郎只说过你年纪小,我倒是不曾问过你的年岁,看你这骨架,怕是还没有及笄吧?”
“我今年周岁十一,的确不曾及笄。”
“十一?你这般小,家中人就这么放心让你自己奔波做生意了?你爹娘心可真大!”
宋微月没有提及宋掌柜不是亲爹,也不曾提及亲爹不慈,只是含蓄笑笑,“我喜欢挣钱,尤其喜欢自己凭本事挣来的钱!”
戚语浓改变了一开始对宋微月是个娇娇女的印象,谁家娇娇女哪怕再喜欢做生意,也不至于亲力亲为,四处奔波,只有需要自力更生的人,才会如此坚毅。
原本还以为宋微月再怎么样也有十三了,这家蜂窝煤厂只是哪家闺秀婚前为了多挣些嫁妆银子顺便练练手,现在看来,怕不是生活所迫吧!
能让一小女孩出来务业的,还磨练的这般老练,看来宋家哪怕过往如何,如今应当也是夕阳西下的局面。
想到此处,戚语浓看向宋微月的目光便带了些柔色,“微月妹妹有此能力,日后不管所嫁何人,夫家如何,都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如今的磨难,又何尝不是日后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