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孙氏来投，纵然是为了消息不被透露，可差一忠仆携密信告知即可，完全不必亲自接触。
    宋氏为巩固自身地位，当年立下不少政敌，自己身为仅存的嫡系一脉，身边向来不缺密视者，加之如今身为平顺公主身边的女使，这暗中之人便更多了。
    哪怕如今乔装打扮，可焉知阴暗处是否有人密切监视呢？
    宋勤书宋氏一族二房嫡次子身边小厮的身份，可是随便一查便知。
    “清远县张知县之女……”
    刚提起话头，便被宋善若打断。
    “不过区区一个庶出女罢了，当年祖父祖父给他的好处，便是要他的嫡女嫁给你也是应该的。”
    只是如今宋氏一族到底不如往昔，若真的让你娶一位嫡女回去，也未必是一件好事，那张三姑娘长于嫡母跟前，还能有佳名在外，想来也不是个迂腐性子，配你倒是尽够了。
    这些思忖，宋善若未曾言说，如今祖父这一支留下的族人不是幼儿便是老弱妇孺，能撑起门房的不过一九岁的族弟，还是庶出。
    哪怕宋勤书是外室子，不曾上过族谱，可总归是宋氏血脉，要度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时日，还要摒弃俗见才行。
    外有政敌虎视眈眈，内有族人心怀不善，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傍上平顺公主这棵大树，暂时压下族内异声，可毕竟不过是一女子，时间不长还好，时间一长，族人怕是不会服从一小儿指令。
    宋善若已准备为嫡枝一脉寻条后路，宋勤书就是宋善若选定之人。
    宋勤书来之前便料想到了，如今问一遍事主，也不过是确认一番。
    那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相遇，原来不过是一番精心设计，宋勤书掩过心中失落，终归张三姑娘家世，容貌，才情皆不俗，能娶到她，是自己高攀，也不再纠结这些。
    “我与微月准备了一支车队，行走于四方县、长春县，经雍州府，去往豫州，再过清远县，一路至扬州止。”
    宋氏的祖宅，便在扬州。
    “梁婕妤出身梁氏，想来平顺公主接手了大半梁氏势力，不知可意开坊市？”
    “坊市？”
    大蛮、大昭两国明面禁止互通有无，可有人的地方便会有黑市，哪里是一纸律令便能完全禁止的。
    这黑市的暴利，哪怕宋善若当年远在京都时，也曾有所耳闻。
    如今三县作为平顺公主属地，平顺公主不日又要嫁于阿锐尔可汗，身为仴夫部落的阏氏、大昭的公主，不说霸占黑市，从中分一杯羹总是可行的。
    宋善若看向宋勤书，若是能从这泼天的财富中截取一些，至少能堵住族老的嘴。
    有钱才能有人才能有兵，可惜如今九皇子与梁婕妤还在皇帝手中，不然……
    “陛下明令禁止与大蛮互通有无，开坊市是不可能的，公主最是孝心，不会违抗陛下的命令。”
    宋善若意有所指。
    “不过听闻雍州边关常有黑市出没，公主执掌三县，自然不能容下此等逆举。”
    黑市变白市，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