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步枪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在回到赵青禾手里的时候,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
赵青禾接过步枪,第一时间检查了标尺和准星,以他的水平来看,标尺和准星没有什么问题。
他把弹匣按了上去,打开了保险,然后端着枪做瞄准的样子,也没感觉出有啥不对劲。
“大军,你给我看下,这枪有没有出啥毛病,毕竟这么多人过手了一遍,别有个手欠的对着准星整一下了。”
赵青禾往人群靠了靠,伸手把八一步枪递给了张大军。
张大军接枪端枪瞄准的动作,比赵青禾还要利落潇洒。
不过,他端着枪比划了半天,也没感觉出来有啥问题,就笑着把枪还了回去,说:
“哥,以俺的水平,感觉这枪没毛病,打起来肯定确狠确狠的。”
既然他也看不出啥毛病,赵青禾也不再多想,接过步枪就背了起来。
随着数清楚了人头,队伍开始加速前进,不断听到赵老爹,或者黄大爷,或者刘支书在前面大喊,给所有人鼓劲走快一些。
这次进山冬围,所有人都公推赵老爹做了大把头,黄大爷、刘支书,还有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炮手王新国,一起被公推为二把头。
就这么走了一个多钟头,大部队翻过了一个小山头,在一处山脊上的空地停了下来,稍微的喝水休息一下。
赵老爹和三个二把头走在最前面,赵青禾上到山脊上的时候,他已经拿着望远镜在往前面观察了。
等后面的人全部跟上,黄老爹对着他说了些什么,赵老爹转过身,挑了个高的地方站了上去。
“老少爷们,咱们稍稍歇息一会儿, 等会儿从这下去,就正式进山了,进了山,咱们的冬围就算开始了。”
毕竟是部队干部出身,他搞一下战前动员讲话,还是非常拿手的。
“在进山前,咱们再细分成四队,俺和三个二把头一人带一队,这样咱们好散开些,也能寻到更大的范围。”
分队的方法,很简单,很随意。
显示相互熟悉的炮手们,自然而然地抱团组成了一队,然后再把落单的、没枪的分开,最后再根据枪的质量和数量、猎狗的数量、还有雪爬犁的数量,再进行最后的微调。
分队虽然不是平均分配,但还是做到了人人满意,各个小队实力均衡。
赵青禾和张大军两人,一开始就抱团站到了一起,他们俩也算是百十号炮手里最另类的两个人。
其他人有带狗不带枪的,他俩是有枪没猎狗。
可偏偏,赵青禾还带了一头东北金渐层,让他们的单体战斗力几乎是最强的。
而且单论枪法和枪的质量,他俩几乎就是最拔尖的,还有其他的装备工具,两人不论去到哪一队,都是最重要的战力。
最后,赵青禾和张大军一起,分到了王新国的小队里。
按道理说,俩人不论是跟着赵老爹,还是跟着黄大爷,都能得到最大的照顾,就算是跟着刘支书,也是熟人好行动。
但是,进山冬围这件事,本身就不是照顾就能行的,加上两人还年轻,正是学本事的时候,跟着不同的老炮手行动,能积累很多不一样的经验。
对于赵青禾和张大军的加入,王新国表示热烈欢迎。
他能被公推为二把头,不论是枪法,还是打围放炮的历史战绩,还有为人处世,都是白山黑水周边拔尖的。
王新国把小队的人聚集起来,简单地交代了规矩,又安排了队形和任务,就带着人出发了。
临行前,赵青禾的望远镜,被赵大爷拿去“充公”,塞到了黄大爷怀里。
不过,张大军立马就把自己的望远镜塞给了赵青禾。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加上就要出发进山了,赵青禾也没过多推让。
之前赵老爹说“稍稍歇息一会儿”,是真的稍稍歇息了一会儿,没用到二十分钟,百十号人已经分好了队,拉成了一横溜,往山里走去。
现在虽然是大中午,但是以山里的气温,如果不生火,原地待得时间长了,是肯定要出事的。
赵青禾牵着赵二妞,和张大军相隔了不到十米,并排往前面走着。
王新国牵着头狗,领头在前,其他的猎狗都撒开在人群前面。
他的那条头狗叫六子,一条白山黑水特有的猎狗,骨架大、身体壮、耐力也好,最擅长的是追猎,是这一小队的猎狗们“公推”出来的头狗。
像这种很多炮手搭伙在一起,进山打围放炮的情况,在长白山很常见,几群猎狗汇合到一起,也养成了推举头狗的习惯。
当然,投“推荐票”的不包括赵二妞。
赵青禾把赵二妞的绳套拉的很短,让它尽可能靠近自己身边。
离开了罗罗这个熟悉的猎狗,赵二妞似乎一下子和猎狗变得陌生起来,几乎不允许其他的猎狗靠近自己,包括高大威猛的头狗六子。
不过,这些都不打紧。
时间还很长,赵二妞还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和熟悉它的新伙伴们。
在小家伙们彼此熟悉之前,赵青禾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赵二妞身上,时刻准备进行安抚赵二妞的过激反应。
冬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大雪过后的山林,到处都是积雪,地上、树上,而且打围放炮和赶路不同,因为要排着搜索,还不能总是避开积雪,所以走路更加辛苦。
就在赵青禾一边关注着赵二妞,一边艰难地从雪堆里拔出脚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哨子的声音。
“啾~啾~”
“啾~~~”
这是一种独特又高亢的哨声,是一种叫做做炮手口哨,又叫做猎狗口哨发出的,声音能传播一两里地,是猎人在打围放炮时,用来彼此传递信息,指挥猎狗的工具。
赵青禾从声音判断出,是第二小队发现了猎物,而且最后那么连绵不断的一声,遇到的猎物肯定是又大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