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今年的行情,资源锐减,捕捞难度上升,鱼获涨价本来就是自然规律。
可是你们这些大公司呢,竟然企图利用你们在行业的支配地位,设立价格上限,保护你们的利益。
但我就想问问你们,那些渔民的利益谁来保护,他们也要吃饭,他们也要改善生活。”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少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这些东西本来都是台面下的,他们讨论所有的议题都是打着维护行业健康发展的旗号。
原本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可是余乐天偏偏揭开这层遮羞布。
开什么玩笑,余乐天就指望着价格战能赚一笔呢。
这帮混蛋竟然还不想认输,企图人为控制价格。
陈巧东总算是找到机会插话进来,他的话意有所指。
“就算鱼获价格上涨,渔民也未必能有多大的收益提升。
而且价格上涨,将会极大的伤害下游的水产加工业,工厂的工人难道就不吃饭?”
“那是你们这些黑心老板干的破事。
增产你们大赚,给员工发点奖金就算了事,加薪的事情你们只字不提;
可是一旦遭遇减产,你们就降薪裁员,各种骚操作不断。
反正苦了谁都不能苦了你们自己。
但凡是个人,都干不出你们这种垃圾事。”
余乐天毫不客气的指出大多数渔业公司的操作,然后他接着往下说。
“至于涨价伤害加工产业的说法,完全是无稽之谈。
鱼获捕捞难度上涨,意味着成本的大幅度飙升。
这时候如果价格还不能跟着上涨,捕捞企业就会产生亏损,就会有企业选择退出捕捞。
产量随之大幅减少,请问这会不会影响下游的加工企业,到时候他们想吃饭都吃不上。”
别的不说,单单就是讲道理这点,余乐天真没有怕过谁。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占理,主要是对手可攻击的点太多。
另外他心中没鬼,站在大义这边,想要反驳陈巧东这些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陈巧东满脸不屑道,“余总,别光说我,你也是开公司的,我不信你的公司不压榨员工,你难道是做慈善的?”
余乐天当即反唇相讥,“我是否压榨员工,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只要我的员工跟着我干,我就不会亏待他们。”
陈巧东显然不信,“哼,说得比唱得好听。”
余乐天懒得跟他争论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
阿尔博公司的安德森*巴顿笑着说道,“可是余总,这价格上涨幅度,总归还是要有些限制吧,不能你们想怎么涨就怎么涨。”
余乐天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语气相当不客气。
“巴顿总裁,你这话未免问得太没有水准,别忘了还有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
我的想法很简单,别搞那么多的弯弯绕,就让市场的供求关系来决定价格。
价格涨得太高,你们公司自然有人会去测算是成品涨价还是缩减生产规模。
如果这都做不到,我劝你们早点关门吧,让我们年轻人来搞。”
这其实是自由市场的本质,如果都用供需关系来调节价格,很多问题其实都可以轻易解决。
但是这势必会阻碍某些既得利益集团维护自身的地位。
所以余乐天的这个想法是美好的,但也只能是想法。
安德森*巴顿也得承认,余乐天的话挑不出任何毛病。
当原材料价格上涨的时候,他们确实需要做这样的分析。
“自由市场,呵呵!”坎图*塔塔笑着看向大家伙,“如果都靠自由市场解决问题,我们这些行业支配者拼命往上爬是为了什么,余总未免太过于天真。”
“是啊,你们当初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后来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同样不择手段。
那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我做的事情,有哪一件你们没有做过?”
余乐天的这声质问,掷地有声,响彻整个会场,甚至让不少人感受到一股来自心灵的震撼。
陈巧东面无表情看向余乐天,冷冷说道,“胜利者不受指责,我们赢了!”
余乐天看向他,发出挑战,“那你们赢了我再说,既然你们这么厉害,就应该接受一切挑战。”
主持人眼看情况不对,急忙将话题拉回来,“两位,发言请围绕议题展开,不要跑题。”
余乐天看向主持人,“我跑题了吗,我没有跑题,我提倡价格应该根据市场的供求关系决定。
而不是他们这些大公司在这里拍着脑袋制定一个只对他们自己有利的价格机制。”
陈巧东面露嘲讽之色,“余总,别忘了你自己也在这里。”
“没错,我牢记自己是捕捞企业的代表。”余乐天看向陈巧东,“所以我会为捕捞企业争取利益,陈总你是加工企业的代表,我们天然就是对立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鲁伟鼎看向余乐天,眼神复杂。
“余总,你要明白,没有我们这些加工企业,你们捕捞企业的鱼获变现也是问题。”
余乐天嗤笑一声,“渔业行业发展上千年,没有你们这些加工厂出现之前,没听说过有渔民饿死的。
反而是你们出现后,每年都会有不少捕捞企业被你们这些人折腾到破产。”
鲁伟鼎可不背这个锅,“余总,好好说话,捕捞企业的破产跟我们没有关系。”
“哈!”余乐天笑着道,“鲁总在这里跟我装无辜,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就是渔民。”
余乐天目光扫视全场,然后火力全开。
“产量大涨的时候,你们拼命压低价格,大量的囤积鱼获,渔民根本赚不到几个钱;
产量锐减的时候嗯,你们利用市场支配地位,两头吃。
这边吃本来属于渔民的利润,另一边你们告诉消费者,原料价格大涨,你们售价要跟着上涨。
不仅赚了消费者的眼泪,还要掏空他们的钱包。
这些都是你们干的破事,需要我一桩桩一件件给你们摆出来吗?”
余乐天这话得罪的可不止是鲁伟鼎,同样陈巧东,安德森*巴顿,坎图*塔塔三人也感觉自己被内涵到。
这些肮脏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被人摆上台面来说。
台下不少捕捞企业的老板都大呼过瘾,他们因为受限于规模,很难发出自己的声音,现在终于有个人成为他们的嘴替。
“好,余总说得好!”
台下不少人高举着手鼓掌,他们欢呼着,给予余乐天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声援。
余乐天笑着看向台下,然后回头看向陈巧东等人。
“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群众的呼声,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有我在你们休想搞出来什么价格机制。”
余乐天亮明态度,这已经是正面硬刚台上的这些巨头。
陈巧东皮笑肉不笑,“余总,你的公司强大,有能力和我们谈价格,但是他们能吗?”
陈巧东看向台下那些嚷嚷厉害的家伙,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他们会受限于当地的渔业协会,我们会和渔业协会协商价格,他们依然没有定价权。”
“我当然知道你们可以用肮脏的手段控制渔业协会。”
余乐天就看不惯陈巧东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