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诀然此时的步行速度,是前所未有的慢,比起八十岁腿脚不方便的老爷爷还要不如。
身为哨兵,这样的速度本应该是耻辱,但他丝毫不觉,就这么牵着自家少爷的手往外走。
眉眼舒展,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整个人的气质都松弛了下来。
这是一副在童年遭遇了不幸后,就鲜少出现的表情。
如果可以的话,斐诀然真的很想像现在这般,悠闲又和美的一直走到白头。
遗憾的是,幸福的时间总是很短暂。
不管他怎么想拖延时间,还是很快就走到了路边。
而打着雷泽家标志的专车一直停在那里,没有离开。
斐诀然叹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车窗提醒。
昏昏欲睡的司机清醒了过来,一番操作后,车子不再继续上着锁。
斐诀然用空着的手拉开了车门,再顺势盖在了车框上防止人撞到。
两人的手依旧牵着,对方没有放开的意思,他当然不会主动去提及。
苏牧尤看着他侧脸,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挥之不去。
好像这样的画面,自己曾看见过无数次。
被酒精侵蚀的脑袋多用一会,便泛起了超过负荷的疼。
他索性就不想了。
只是这样的表情,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是另一个理解了。
斐诀然只以为他是疑惑为什么要进去这个狭小的空间,耐心解释,“尤少爷,坐上这个才能回家。”
循循善诱,态度耐心的简直像是说尽了好话,只为了哄骗孩子乖乖喝药的家长。
求生本能作用下,扮演人设的念头已根深蒂固。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苏牧尤都下意识的做出符合原主人设的举动。
只见他下巴微扬,傲娇的冷哼了一声,“我知道。”
语毕,迈开大长腿,二话不说往车里钻。
两人的手还牵着,斐诀然被他的力度拽的往前一踉跄,好险没直接磕在车框上。
虽然下意识的一阵轻嘶,但他仍执拗的没有松开手。
天知道放开了之后,还有没有下一次了?
斐诀然摇了摇头,这只是甜蜜中,可以忍受甚至忽略的负担。
他半弯下身子,也跟着上了车。
可不能扯拽到他家少爷的胳膊了。
司机拍了拍脸,提起精神后启动了发动机,完全没发现后车厢中的不对劲。
苏牧尤低头,在某人的紧张中,将视线停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并未感到任何的不适。
另一只比自己更为宽大一点的手掌带着足够的尊重,只要他不想继续,就能轻易的挣脱开。
苏牧尤放松的靠在了靠背上,垂下了眼帘,没再关注这一点好似越了界的亲昵。
因为他是冰属性的能力,体温比起一般人要稍低一些。
被温暖包裹的感觉,并不差。
车窗外的景色匀速倒退,平稳的车身没加剧酒醉人士的不适感。
很快,雷泽家近在眼前。
斐诀然看自家少爷双目紧闭,大概率是睡着了,没忍心把人喊起来。
依依不舍的放开了交握的手,动作轻巧的将人揽在了怀中。
在司机大哥下巴都惊掉了的表情中,抱着人下了车。
在这之前,斐诀然并没有公主抱别人的经验。
或许是哪里做的不到位,路上有所颠簸,刚把人送回了房间,怀里的人就倏地睁开了眼。
那双漂亮的绿色眸子里带着不悦,存在感十足。
斐诀然动作一僵,硬着头皮把人放到了床上。
“尤少爷,你要不要先洗个澡?”他尴尬的笑了笑,抱着侥幸心理,企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苏牧尤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抓住了重点。
少爷,对,他现在是少爷。
身体微微往后仰,双手撑于床上,即便是坐着没有斐诀然高,也固执的用鼻孔对准对方。
他微微抬起一条腿,声音有着刚睡醒的懒散,理直气壮的命令,“你给我脱。”
“脱?脱、脱脱什么?”斐诀然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自认为是一个口条清晰,理智冷静的人,但这简单的四个字威力实在太大,生生将他变成了一个结巴。
苏牧尤的眉头皱起。
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本就抬起一点的腿现在更是直接踩在了对方的大腿上,语气不耐,“鞋子。”
就只是鞋子?
心中的遗憾十分明显,斐诀然忍住叹气的冲动,暗骂自己是禽兽。
不脱鞋子,还想脱什么!
他当即半跪了下去,将本来踩在自己大腿上的脚放在了膝盖上,这样高度会更舒服些。
理智虽占了上风,但斐诀然的语气还是有着藏不住的失落,“哦……”
苏牧尤歪着脑袋,他还记得面前的人是谁。
这个世界的中心,天道的宠儿,更是剧本中了不得的男主。
男人的征服欲莫名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恶趣味也随之升起。
他抖了抖脚,带着催促,“快点。”
“好好好。”斐诀然却没有任何的恼意。
一手托着他的脚脖子,另一只手稍稍用力。
不到一秒,鞋子便在外力的作用下,从主人的脚上下来了。
他家少爷和别的臭男人一点都不一样,从头到尾都是透着精致。
体质原因不爱出汗,不仅没有任何的异味,还隐隐透着一股洗衣液的香气。
斐诀然没有升起任何的心理障碍,甚至起了‘以后少爷的鞋都叫他来脱就好了’的念头。
刚好追完了一部综艺的拐洞拐无聊瞥了一眼现实世界中的进度,恰好将这一幕看了个正着。
被命令给人脱鞋,一般人都受不了吧?
它有些担心,连忙跑到角落看了一眼爽度检测仪。
只见上面赫然刷新了一条提示:“滴,男主爽度+3。”
拐洞拐:“……”它就多余来这么一下!
以后再也不来担心这种事儿了!
吐槽完了之后,拐洞拐又充满敬佩的看向苏牧尤。
:不愧是他家宿主,连变态的心理,都能拿捏的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