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玦取代了陆彦琛,但对于苏牧尤来说,养病的日常和以往并无什么区别。
不是在被照顾,就是在被照顾的路上。
背后的伤口已经结痂,长期昏迷生病卧床期间的肉,也被养回来了些许。
只是让苏牧尤有些接受不了的是,多年习武锻炼出来的腹肌,也在这几个月中,有恢复成一块的趋向。
男人有时候,就是会对某些东西有莫名的执着。
吓得他立马停了甜食,就连喝完药之后吃的蜜饯,都只在嘴里含一含。
就像现在。
半软不硬的蜜饯在舌尖的推动下,从左边滚到了右边,将脸颊顶出了一个明显的凸起。
一小会儿下来,蜜饯只受了点轻伤,被蹭掉了最外层的糖霜。
陆彦玦陪伴在侧,视线不受控制的黏在了他的脸颊上。
半晌,无奈的开口,“好好吃,别玩。”
明明是很正常的举动,可总觉得有些微妙。
苏牧尤不解的停下了动作。
见对方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瞬间了悟。
对比之前的世界以及陆彦琛来说,爱人的这片灵魂碎片,虽然偶尔也会起小心思,但毫无疑问,当属最正经。
他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将身子歪了过去。
口中含着蜜饯,含糊不清的反驳,“我有在好好吃啊。”
胳膊碰撞,能从相贴处,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两片颜色不一样的长袖好似在宣誓他们的亲密,一上一下的交叠在了一起。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陆彦玦,好奇对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陆彦玦的身子稍稍后仰,轻咳了一声,忍耐:“那你就吃快点。”
“吃快了会粘牙。”苏牧尤撅起了嘴,义正言辞的反驳。
因为正在吃东西,小伴读唇上湿润,被外头的天光一衬,就有些亮晶晶的。
现在嘴巴一撅,就显得比碟中的蜜饯还要可口上几分。
陆彦玦眯起了眼睛,藏于袖下的手紧了紧。
原本温润的气质,瞬间变得有些危险。
敏锐的察觉到了落于唇畔上的视线,苏牧尤心道不能玩脱了.
立马直起了身子。
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顾不上要控制糖分摄入,立马把蜜饯嚼吧嚼吧咽了。
他也只敢在现在撩拨着玩闹。
但凡身体好利索,再长大些,那么他就会比寺庙里的和尚还老实。
成年人的世界,管撩不管负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就在苏牧尤分析其中利害关系时,身侧的人动了。
陆彦玦伸手,捏住了小伴读脸颊两侧的软肉,同时缩短被拉远的距离,直到两人的鼻尖都顶到了一起。
双方皆能感觉到面上拂过一阵又一阵轻浅的呼吸。
空气都好像变得微薄了起来。
脸颊肉一挤,苏牧尤现在是被迫嘟起了嘴。
他快速的眨了眨眼,极力表现自己的单纯无辜。
然视线和对方那如黑夜般深邃的眸子对上时,心头不由一紧,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总觉得对方下一秒就要亲上来了。
但陆彦玦却没有没多做什么,见小伴读目露紧张,还贴心的拉远至安全距离。
神态也跟着恢复成了以往温柔大哥哥的模样。
只是手上捏了捏,视线在其小金鱼般的嘟嘟嘴上一扫而过,“等你再长大些。”
这句话说的,格外意味深长。
苏牧尤恍惚间好像看见了某人的小本本上,一项一项的记录了他的‘罪名’。
只待吉时,便要好好的加倍清算。
他错了。
怎么就忘了对方的‘小心眼’呢,就不应该有所依仗就乱撩!
身体各处好像都开始幻痛了。
“还有,继续吃。”陆彦玦将桌上的蜜饯碟子朝他那边推了推。
语气中唯有和善。
但苏牧尤却将碟子推回了原位,木着张脸,“我现在忽然不是很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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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褐色的痂自然脱落,伤口彻底好全。
在价值千金的膏药作用下,新生的皮肤除了颜色比周围的更浅更粉外,倒是没有狰狞恐怖之感。
苏牧尤活动筋骨,看上去生龙活虎。
“苏公子不需要再喝药了。”一旁的主治大夫抚了抚胡须,终于说出了他想听见的话。
苏牧尤松了一口气,这一顿出拳踢脚的操作没有白费。
再喝下去,他感觉自己都要腌入味了。
“太好了少爷。”芙蕖闻言,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自苏牧尤身高拔尖后,她的称呼也有所转变,从‘小少爷’,变成了‘少爷’。
孩子已经长大。
苏牧尤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他知道芙蕖对他的关心,不会比其他人少。
大夫见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事儿了,便起身告辞。
等人离开,主仆间说完了要说的话,一旁的陆彦玦这才开口,“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这是在论功行赏了。
小伴读帮他挡下暗中袭击的事儿,帮人养好伤可不足够偿还。
陆彦玦神色认真,不论是钱财、权利,只要对方开口,他都会力所能及的去满足。
苏牧尤闻言,没有立刻表现,而是单手托着下巴开始思考。
一旁的芙蕖反应倒是比他还大,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护主有功,且是救命之恩,她已经可以预见,她家少爷在朝中站稳脚跟的画面了!
然而,苏牧尤要的,却出乎了两人的意料。
不要钱财,无关权利。
“我想要殿下帮我查一下,我母亲的死因。”他抬起头,和当下已经在朝中有了不小影响力的三殿下对上了视线,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个答案,让在场的另外两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芙蕖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随后,又被痛苦和心疼所占据,“少爷,原来你都知道……”
她作为她家小姐的贴身婢女,和对方形影不离,有些不对劲,自然看在眼里。
可一个小小的丫鬟,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呢?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没想到,当年那懵懂的孩子,竟已记事。
苏牧尤长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将这件事拎出来处理。
来时了解情况后做出的决定,可一直都没有忘。
他要为原主的母亲,讨回该有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