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琛也顾不上这是自己的心血了,紧张凑近,连忙说道:“快吐出来。”
苏牧尤呼出几口热气后,尚能忍受。
将甜汤在口中重新翻炒了一下,一滴不落的尽数吞下。
抬头,对上陆彦琛担忧的视线,他展开笑颜,“喝完啦!”
口感除了有点偏甜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毛病。
对方身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室子弟,没把糖盐搞混,难吃到让舌头失去味觉感知,他就已经满足了。
陆彦琛看着小伴读笑语晏晏,珍惜自己劳动结果的模样,那种心跳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傻子。”嘴上这般嫌弃的喊着,眼神却是比谁都柔和,“我看看烫伤了没有。”
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
苏牧尤并没有掩饰眼中的怀疑:也没听说过对方会医术呀!
陆彦琛权当自己没看见。
将小伴读手中端着的碗放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再托起了他的下巴,保持微仰的动作。
一本正经的说道:“舌头伸出来。”
苏牧尤突然回想起,之前陆彦琛给他擦背,险些把后背擦秃噜皮时的反应。
有一种对方下一秒就要说出“吹一吹痛痛就飞走了”的魔幻既视感。
他抖了抖鸡皮疙瘩,将这种想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不过,对方眼中诚挚的关心不是作假。
加上这心血来潮亲自下厨的表现,也让苏牧尤有所察觉。
现实的发展比剧情描述的要更快,而陆彦琛要远征一事,也来的更早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底产生了些许的不舍。
总归痛感并不严重,和烫伤搭不上边,陪着一起胡闹就胡闹些吧。
苏牧尤嘴巴微张,听话的探出小小一截舌尖。
作为一个‘反应迟钝’的人,当然是自家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陆彦琛再凑近了些,神情再认真不过,“再伸出来些,看不清。”
小伴读刚才都疼倒吸一口凉气了,想来是烫得不轻,他得看仔细些才行。
若是肿了烫红了,还得让大夫开个药。
苏牧尤按照指令照做,然后保持住不动了。
陆彦琛专心致志的观察着舌头的状态。
因为被烫到,小伴读的唇瓣就像是涂了口脂,比御花园里的鲜花还要来的娇艳。
而那一截小小的舌尖,更似天底下最诱人的珍馐。
动作间,两人的距离,也近到不可思议。
苏牧尤想用通过后仰身子的方式脱离掌控,却发现原本托着自己下巴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轻捏。
发现了他的企图后,更是当即加重了力度,带上了些许的强硬。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句话:逃跑更会激发捕食者的狩猎天性。
于是,苏牧尤顶着一双死鱼眼,坐着没动了。
他发自内心的觉得,在这个剧本里,被冠上‘迟钝’一词的人,应该再加上一个。
谁好人看烫伤要凑这么近,条件允许的话,是不是还需要来个放大镜显微镜的?
在他吐槽的空档,一阵人工制造而成的微风就吹拂了过来。
嫩红的舌尖,瞬间同含羞草般,稍一被刺激,就蜷缩了回去。
苏牧尤闭紧了嘴巴,眼神震惊中带着戒备。
还真吹啊?
“你……”陆彦琛不满病人的不配合,旋即却发现两人此时仅一拳之隔,“你不痛了吗,舌头……”
他声音稍顿,眸色渐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把一整句话说完。
苏牧尤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气质的转变,被锁定的感觉明显,危险即将来临的预感强烈。
只能小幅度的摇摇头,“不痛了。”
就算真的痛,这种治疗方式,能把真实情况说出口吗?
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心软顺从了。
陆彦琛并没有拉开距离,只是突然跳转了话题,“我过两天就要去边境了。”
眉眼耷拉,端的是可怜巴巴。
苏牧尤默然片刻。
小学鸡长大了,开始上强度了。
他心知肚明对方在用苦肉计,面上却装出刚知晓这个情报的模样。
方才的警惕被关心所取代,“啊?那琛殿下要去多久?”
“顺利的话两三年,不顺利的话,就不好说了。”陆彦琛摩挲着他的脸颊肉,语气中满是不舍,“刀剑无眼,运气差些战死沙场,就永远回不来了。”
小伴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害怕,眉毛皱成小老头。
他抬起手盖在了对方的手背上,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将自己的坚定传递过去,“不会的,琛殿下福泽深厚,定能顺利凯旋!”
“借你吉言。”陆彦琛垂下了眼帘,周身气势更弱,“离开之前,我可以问你要个礼物嘛?留作念想。”
明明身居高位,语气中却带着祈求。
小伴读抿了抿唇。
日积月累,两位殿下陆陆续续送给他的礼物,能堆成小山,眼下对方只不过朝自己索取一个,怎能小气拒绝?
更何况,还叠加了即将出征的前提。
苏牧尤沉重的点了点头,“可以,琛殿下要什么?”
陆彦琛轻笑了一声,眼神缱绻,黝黑的眸子就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漩涡。
他谆谆善诱,“你把眼睛闭上。”
小伴读心存疑惑,却没有抗拒,极为缓慢的闭上了眼。
在眼帘遮盖下,什么都看不见,刹那间周身充满了未知,而其他的感官,在紧张中变得更为敏锐。
微风再次扫过面颊。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吹出来的凉风,而是温热的气息。
下一刻,唇上传来了软软的触感。
比之栖凤宫小厨房的厨娘做出来的甜品点心,还要软。
陆彦琛一触即离。
尚未经人事,对这种情况一无所知的小伴读,依旧保持着双眸紧闭的模样,一动不动。
他心里的痒,逐渐蔓延到了全身。
又乖,又好骗。
真想把对方揣在兜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陆彦琛轻叹了一口气,再次贴近,而这一次,他用上了一点力气,算得上是野蛮的咬了一口。
边境危险重重,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小伴读跟着自己一起吃苦。
苏牧尤吃痛,再次‘嘶’了一声。
唇瓣随之微启,而湿润且柔软的东西便趁机长驱直入。
他总算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原本紧闭的眼帘当即掀开。
面前的人近到看不全完整的五官,他神色慌乱,“殿……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