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和导弹基地的人通话吗？”方醒问道。
    “对方倒是不拒绝和我们通话，毕竟我们这边也有很多部队出身的人，甚至他们那个营的人还有人和杨兆星认识呢，只是现在导弹基地做主的是那个叫顾明章的上校。”温海峰有些无奈地说道。
    “文老？”方醒看向了文载道，询问道。
    “现在能接通和导弹基地的通讯吗？我有点事要问这个顾明章。对了，这个顾明章是不是三十多岁，个子不高，操着一口豫声口音？说话死犟死犟的？”文载道问道。
    “对啊！文老，您怎么知道的？您认识这个人？”方醒和温海峰齐齐惊讶道。
    “我认识他爹！他好像是顾克俭那个老顽固的儿子！”文载道咬了咬牙，说道，好像这个顾克俭给他带来了不好的回忆。
    “爷爷？顾克俭是谁啊？”文思慧看出了方醒的好奇，也想让文载道讲讲，安一下方醒的心，于是出言问道。
    “那个老王八蛋！”文载道鲜有的面露怒色，“他是我常山陆军大学的同学，常年一副冷脸，做事死板，我们都叫他小顽固，老了就成了老顽固。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求我办事就是他这个宝贝儿子上哈市军事工业大学，因为身高不太够，所以找到了我，我看这小子也是个人才，就给写了封推荐信，哪知道第二年他这宝贝儿子就不念了，重新考了国防科技大，这事搞得军工大学的老于埋怨我好久，我问老顽固，老顽固说儿孙自有远志，为父辈岂可因脸面而枉顾。差点气死我！要不是后来去首都开会见面他给我道歉，我这辈子都不理他了！”
    听着文载道说着往事，几个人饶有兴致，没想到这个顾明章竟然是文老老同学的儿子。
    “那这不就好办了么？”文思慧开心地说道。
    “好办什么？这个小子我见过几次，为人做事和他爹一模一样，死板、教条。如果他是基地主管，这事还不好说。”文载道看着开心的孙女，叹了口气说道。
    “文老，我们找他不光是因为故人之交，也是为了大义。我想这个顾明章虽然做事死板、教条，那也说明他是一个讲究原则的人，只要我们晓之以理，应该还是可以说动他的。”方醒分析道。
    “我试试吧。”文载道说道，随后温海峰问了一句，在得到文载道的同意后，急忙开始和导弹基地联系，过了没一会儿，温海峰的声音传来：“文老，接通了导弹基地的通讯。”
    “嗯。”文载道点点头，拿起对讲机说道：“是明章？”
    “我是顾明章，您是？”电台里响起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低沉有力，略带沙哑。
    “我是文载道。”文载道再次听到故人之子的声音，语气也略微低沉。
    “文伯伯？这怎么会？您不是退休回了鹤市老家吗？”顾明章话语里带着质疑和不解。
    “对，我现在就在鹤市啊。明章，有那个老顽……唉！有你爸的消息吗？”文载道声音略微发颤。
    其实方醒和文思慧等人也都听出来了，虽然文载道一口一个“老王八蛋”一口一个“老顽固”。不过，能让文载道出面写推荐信，这个顾克俭和文载道的关系肯定不错，因为虽然文载道说顾克俭是老顽固，做事古板，他何尝不是呢？否则以他的资历，退役后完全可以享受国家待遇，留在哈市。
    似乎老一辈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这样，他们做事讲原则，守规矩，绝不因私废公，更不会贪恋权势为己谋私。而华国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才能发展到如此强大。可惜，一场末世让很多人离开了这个世界，也包括了很多这样的老兵。
    “没有。”顾明章的语气里带着苦涩，他从刚才文载道那句说了一半的“老顽固”里听出了，对面的人应该确实是文载道。
    “你们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物资还够吗？”文载道关心地问着顾明章。老友可能已经不在，这是老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骨肉，文载道自然更关心顾明章现在的处境。
    “现在？呵呵，现在不是被这个所谓景山基地的人围困着么。”这个顾明章不愧是老顽固的儿子，说话听着都气人。
    “你个小王八蛋！给我好好说话！你爹不在，我就是你爹！说！现在基地情况！”文载道忽然骂道。听得方醒几人一愣。
    “文伯伯，您是我爹！我爹在不在您都是我爹！但是，现在说的是公事，私事咱们得放一放。”
    方醒几个人又是一愣，他们算是见识到这个老顽固的儿子小顽固的说话风格了。
    “好，说公事是吧？那我是谁？”
    “黑省军区前参谋长，文载道将军。”顾明章说道，随后小声补了一句，“退役了的。”
    “诶！你个小王八蛋！好，退役了的将军！那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2028年2月……？”
    “放屁！我问你现在是不是战时？”
    “当然是！”
    “那北方战区现在还有军衔还有我的吗？”
    “目前没有联系上少将以上军衔的首长。”
    “那好！按照战时条例，我作为北方战区军衔最高长官，有没有去权力要求对你部收拢，整编？回答我，顾上校！”
    “是！按照战时条例，我部应接受战区军职最高长官命令！”
    “好！那我现在命令，导弹基地顾明章上校，上报你的部队番号，现有人员装备情况！”
    “是！报告将军！我部为北方战区战略支援部队，第172旅443中程导弹基地，我部奉命驻扎白山山脉，负责针对半岛的战略防御，目前我部装备df-16、17、21三种型号导弹各300枚，核战斗部10个，莫敏战斗部100及爆破战斗部、杀伤战斗部、动能战斗部、聚能战斗部、燃烧战斗部、复合功能战斗部等。目前443导弹基地现役军人355人，合成营470人，守备特种战斗连77人，共计战斗人员902人，后勤人员170人。现基地最高长官为在下，基地指挥官，上校，顾明章！报告完毕！”
    此时，方醒和文思慧、温海峰包括净月基地的简南星都听傻了，这两人的对话竟然如此正式但又如此诡异，文载道根本没提什么故人之子，什么交情，只是按照规章制度表明身份，按照流程要求对方接受整编，然后这个顾明章就将导弹基地的现状交代的清清楚楚。这就是老派打法？
    “很好！”文载道刚说了一句很好，随后就被顾明章打断。
    “卑职有一事不明，请将军解惑。”
    “说！”
    “据卑职所知，目前在基地外的军事力量并未我华国现役军人，而是民间军事组织，请问将军阁下，此组织性质为何？您在该组织内所任何职务？”
    “我来说吧。”方醒忽然开口道。
    “您是？”
    “顾明章上校，我就是你口中这个民间军事组织的首领，我叫方醒。”
    “是方头领，您请讲。”顾明章开口就不客气，直接称呼方醒为头领，好像是古代的山大王。
    方醒笑了笑，没在意，他喜欢这个顾明章，喜欢这个顾明章这种倔劲儿，他甚至认为这才是一名合格军人应该有的表现。
    随后方醒将景山基地、净月基地和洛县基地现在的情况和架构给顾明章说了一遍，甚至将各个部队的主管都是哪些部队的人也都说了一遍，不外乎就是想告诉顾明章，北方基地虽然是民间的军事组织，但是绝大部分成员都是现役和退伍军人。而各个部队的主官也几乎都是现役军官。
    顾明章自然也听懂了方醒的意思，但是还是开口道：“尽管如此，可还是改变不了这个所谓的北方基地是民间军事组织的性质，况且，文将军只是北方基地的一个旅长职务，这更证实了这个军事组织民间的性质，恕我不能接受你们的整编。”
    “你！”文载道刚要说话，却被方醒拦住了。
    “顾明章上校，既然您这么说，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请讲！”
    “华国的一切权力是否属于全体华国人所有？”
    “是！”顾明章知道方醒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但是华国一切权力属于全体华国人所有，这是明明白白写进宪法的，他顾明章可不敢说不是。
    “那好，华国军人是不是来自老百姓是不是华国的子弟兵？”
    “是！”
    “那好，战时，是不是全体华国人不论男女老幼，不论居民，皆有守土之责，复国之责？”
    “是！”此时顾明章已经被方醒三个问题问的所有动摇。
    “那你知不知道，在此之前，先是有扶桑间谍伏击华国军人，窃取华国情报，后有黑龙会觊觎长市基地，更有泰佑人占我国土，屠杀国人！”方醒厉声问道。
    “我，我不知！”
    “你当然不知，你只会死守你那个基地，外面的疾苦你怎么会知道？在我们带着人搜救幸存者时，在我们抵抗侵略时，在我们和敌人，和丧尸殊死战斗时，你躲在你的导弹基地里抱着你的军装做大梦！你是一个军人吗？你的职责呢？现在让你接受整编，你左一个民间组织，右一个民间组织，怎么？你的部队是你个人的？不是老百姓的了？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有你们，我们会守护国土，拯救群众，没你们，我们也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