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西落,苍岩谷一处山坡之上,稀稀落落站着几个人影。
朱儁指向不远处的寨子,语气有些急促:“公节,你看。”
“这苍岩谷规模不小,这座寨子依山而建,数量极多……你看出什么没有?”
王匡被朱儁从大帐之中叫出来,说是有一重要猜测,就跟着一路来到这处山坡。
抬眼望去,苍岩谷尽收眼底。
两侧山坡多多少少搭建着一些房屋,共同组成这个寨子。
王匡眉头微皱,这个寨子也太大了吧。
苍岩谷中的房屋绝对过万。
不要说一万人,就是十万人也绰绰有余。
总不能,这股黑山贼已经富裕到一人住一处房屋吧?
“人,太少了。”
王匡喃喃自语,也感觉事情不对劲起来。
朱儁重重点头道:“公节,我和你想的一样。”
“这苍岩谷这么大,房屋这么多,却只有不到一万人在这里居住,很不合常理。”
王匡点点头,确实很反常。
外出的黑山贼都是青壮,即使都死在外面了,家眷老小还是要留在家里的。
总不能黑山贼都是孤儿吧。
没有老婆也要有孩子吧。
总不能都是光棍汉。
那这些人要不是被调走了,要不就是……藏起来了。
朱儁与王匡对视一眼,齐声道:“有埋伏!”
随后两人向四下里看了一圈,视野昏暗,山林不再苍翠,变得狰狞可怖,恍若蛰伏的野兽,伺机吃人。
王匡沉声道:“这下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了。”
朱儁脸色也不好看,轻声叹道:“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回去再想对策。”
两人刚刚回到营中,就听亲卫来报,说有一队人马前来拜访,据说是冀州来的,典韦现在带人把他们包围起来了。
袁绍的人?
王匡与朱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点怪异:袁绍和公孙瓒打得火热,老家又被黑山军偷掉了,还有空派人过来?
“带上来。”王匡淡淡回应一声。
“是!”
很快,典韦带着两个中年人走进了大帐。
一个中等身材,像一个屡试不中的文士。
一个身材高大,脑袋脖子一般粗,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建义中郎将陶升拜见车骑将军、拜见安东将军。”
“建忠中郎将眭固拜见车骑将军、拜见安东将军。”
两人上来就拱手一拜,自报家门。
“建义中郎将陶升?建忠中郎将眭固?本将没有听说过。”
朱儁端坐帅案,深邃的眼眸来回打量着两人。
那个叫陶升的中年人丝毫不为朱儁的质问恼怒,反而笑呵呵地解释:“回将军,在下当上这个建义中郎将也没几天,车骑将军没有听说也是正常。”
随后他提高音量,话锋一转:“不过我之前被人叫做平汉。”
陶升话音一落,王匡眼中闪过一道惊讶之色:“你是黑山贼的平汉?”
“正是。”陶升一脸傲然,丝毫不惧。
王匡见其有所依仗,不禁冷笑:“我如今正在围剿黑山贼,你还胆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知道我与黑山贼不共戴天,遇之必杀。”
“来人,拖出去杀了!”
一声令下,帐外冲进来两个亲卫,一把把陶升把住,作势要把他拖出去杀了。
这可把陶升吓了一跳,惊叫起来。
旁边的眭固还要出手救人,被典韦一掌抓住手臂,动弹不得。
眭固脸色涨红,大惊失色道:“你力气怎么比俺还大!”
典韦不屑地笑了笑,道:“比力气,我还没有输过。”
闻言,眭固老实了,连忙道:“我们是袁绍袁州牧派来帮助你们的,不要误会。”
“可有凭证?”
“有有,就在陶升身上!”
眭固连忙道。
王匡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道:“好了,放开他吧。”
陶升被两个亲卫放开,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爬起身来。
“袁绍写了一封书信,可以证明我二人身份。”
说罢,陶升从袖口掏出一封书信。
王匡接过一看,见到一个特殊的标记,确实是袁绍的书信。
信中简单说了二人身份,是袁绍派来帮助王匡围剿黑山贼的,可以信任。
“说说吧,你怎么成黑山贼平汉摇身一变成立这个建义中郎将陶升。”
王匡饶有兴致地望着站起身来的陶升,笑眯眯道。
陶升再望向王匡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忌惮,果然,有些人飘了就是要敲打。
“上个月,我们跟随张燕攻陷了邺城,俘虏了袁公还有其部将的家眷。袁公的大公子袁谭领兵来攻打邺城,摄于城中女眷性命,屡攻不下。”
“张白骑等人又在朝歌折损在将军您手中,张燕畏惧,领兵撤回了黑山。邺城交给李大目、郭大贤,眭固与我来守。”
“虽然我们都是黑山一员,但是互不隶属,有时候意见也不和。”
“他们只知道劫掠杀戮,而我与眭固仍心念百姓,心系天下大义,因此不忍袁公家眷受其侵害,打开了城门,亲自送其出城。”
“袁公感念我心有义气,特封我为建义中郎将。”
王匡与朱儁对视一眼,原来如此啊:“那这个建忠中郎将又是怎么来的?”
陶升与眭固对视一眼,还是由陶升来讲:“有我在内配合,袁谭很快攻破邺城,郭大贤和眭固逃回黑山,李大目被袁谭斩首。”
“眭固逃回黑山一段时间后,得知您要围剿黑山,众渠帅商议要在这苍岩谷埋伏重兵要把将军您斩杀在此地。”
说到这里,朱儁与王匡心中一震,果然如此吗?
“埋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