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中,阎晓世无聊地仰视看着上方迷茫的血红色雾气,在血色海洋上随处漂动。因为没有日夜,阎晓世的意识在这里都不知漂浮多久,脑海中一直回想着自己到目前所有经历过的种种。益城平淡忙碌的温馨,逃亡颠沛流离的苦难,洛城提心吊胆的惶恐。
记忆的回廊不停地回溯着倒转,王府的平静生活,威严的父亲,活泼的妹妹以及端庄的母亲。记得父亲很少出门,一直待在府上,听说是往年征战留下太多的伤,想想也是,从记事开始父亲的脸色就是苍白的,很少有几次血色。
而年幼的妹妹则很是很黏父亲,总是希望听父亲讲诉很多往年的事情。而母亲喜欢安静地坐在一边。自己喜欢听父亲说当年如何率兵驱逐蛮族,抵御同族入侵,以及年轻时为了保护族人深入密林与异兽搏斗,一切的一切都让自己很是神往府外的世界。这些记忆真的很美好,但隐隐约约之中阎晓世却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自己从记事后一直待在王府很少出去,平时学习都请夫子来府上授业,不过总感觉先生们面对自己时都很拘束。有次想请教夫子,接近一名年轻夫子太近,对方发觉后却是仿佛受到了惊吓,虽然夫子事后向自己致歉并为自己解除疑惑,此事过后自己虽心生疑惑但也不曾多想。
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如今父亲和母亲都已经过世,自己苟活于世却未为复仇做任何准备,甚至都很少起这方面的心思。人生在世,活着都挺难的,拿什么来谈复仇呢?看着粘稠弥漫的血雾,阎晓世默默闭上眼,就这样吧,随他去吧。
这时血海突然一阵翻腾,接着又诡异的很快平静如初,接着身边一股水柱迅速升起,升到不到四丈高度便又快速降落。水柱退去水面后却留下一个较小身影在原地。这是一个体型仅是六岁左右的幼儿,奇的是此幼儿身上不着片褛,而是缠满带有干涸血污的布带,浑身上下只有一只眼睛裸露在外,但那只眼睛,里面的瞳孔却是如鲜血般赤红。
“该回去了。”幼儿并未发言,却有话语传入耳中,接着他用包着布条的手指慢慢靠近自己,阎晓世下意思想抗拒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指点在自己额头。紧接着就是一整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开始扭曲晃动,夹着阎晓世的意识一起卷入漩涡,消失在深处。
时过傍晚,廖重六正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以及扔在地上一只足足三石有余的豪彘。“这..这..这从哪里弄来的?”结巴了半天,廖重六吃惊地问道。看了看毫发无伤却跑没了鞋子的王胖,再看向脸带血迹的阎晓世,立马走过去对阎晓世的身体到处摸索查看。“有没受伤,有没伤到哪里?你们怎么遇到豪彘了?”
一旁的王胖拉出正在对阎晓世不停检查身体的廖重六,“六子,我和你说,我们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遇到了这只豪彘,当时那个凶险呀,差点没把我吓尿裤......”。
廖重六耐心听着王胖嘚哔云云啰啰嗦嗦的说着,知道了当时他们两个去抓鱼,回来路上遇到豪彘,豪彘撞飞了呆着的阎晓世,然后再次爬起来的阎晓世把豪彘打死了并扛了回来。
没心思继续听王胖继续唠叨个没完,就走到阎晓世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对方,看到对方胳膊上有血淋淋的咬痕,跑向一边抓起一把热草灰,给阎晓世敷好伤口,再从衣摆撕下一块麻布开始包扎。
阎晓世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处理伤口的陌生少年,刚刚在他打量自己的时候,自己同时也在观察对方,发现对方并无恶意后就随他动作。
“谢谢,我饿了,能把这只豪彘烤了吃吗?”听到阎晓世说话,廖重六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将布条包扎好,用剩余干净的一只手拍了拍阎晓世的肩膀说道。
“当然,托兄弟的福,我们今天可以放开肚子地吃。”王胖在一旁也高兴地大叫,“我去捡柴。”然后马上一溜烟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