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骏默默听着吴协自言自语般的哭诉,神情冷漠。是因为对吴协的遭遇不感兴趣,更是因为在仕途之中同样的事情自己也做过不少,自己也从来不算好人。官途之难,如履薄冰,没有强硬甚至是阴险的手段,自己早就暗中被政敌拖下高位,然后被踩入泥潭之中永不得翻身。
也有一位故友曾劝说过自己远离这权力斗争漩涡中心。但是身处其位,岂能说退就能退的了。这也是故友虽早就远离朝堂多年却最终还是被卷入其中,落得身死道消,家破人亡的原因,甚至连自己的尸首都不由自己,落不得入土为安。
虽然并不在意眼前这位苦难青年的遭遇,但多年的涵养还是耐心听完吴协的叙述,然后等对方擦去眼泪整理好仪容后,将刚写好的锦书以及一块白色玉佩递给对方。“你拿着这份书信以及玉佩去见太子上官景,他会给你安排去处的。近日也别回自己家,带着亲属一起离开。预计魏家很快就会查到你的事情。”
宇文骏又从书桌一旁的盒子中取出一节竹筒,管家立马上前接过竹筒然后穿递给吴协。“这就是你父亲事情的具体卷宗,里面就是韩氏如何诬陷的始末记载。你也先别急着为自己家族洗冤,要到等到合适的时机绊倒韩氏,这样才能为你父亲正名。”说完宇文骏就挥手示意,吴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退走离开了。
等管家送走吴协不久后又折返回书房,这次手里拿着一卷小布条。进屋后将布条递给宇文骏刚转身想走,却被宇文骏喊住。“近日欣茹吃住怎么样?”“回主上,欣茹小姐刚来的时候吃的挺少,人都瘦了不少,不过从在后院遇到...遇到”
说道这里管家意外的停顿了一下,微微抬头看了下宇文骏的脸色出现略有不耐的样子,于是接着说道:“在后院遇到阎氏之女,两人聊的挺近,所以最近人也开朗了很多。”
听完管家的汇报,宇文骏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略带慈祥的笑容,但马上又恢复原来严肃的表情。“也是该让她们姐妹认识了。”随机吩咐管家去把前几日宫里送来的糕点送去。管家转身离去,面容略带怪异,脑里冒出一个早年听到过的消息,但随机努力把刚想到的念头甩出脑外,就当刚刚主上说的那句话重来没听到过。
等管家走后,宇文骏展开纸条,里面写的只有一句话。“颜老已至,‘伤者’回神。”将纸条放到烛台上燃烧,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宇文骏复杂的表情。颜欣茹生母早年与自己有相处过一段时间,但因自己身处世家不由自己,最后求爱无果她后愤然离去。
但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离去时已明珠暗结,等自己得知她有危险救援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颜老将尚未出生的茹茹直接从她腹中刨出,这也是茹茹从小体弱多病的原因。自己曾多次想将茹茹接到身边养育,都被颜老断然拒绝。
为了一些特殊的需要,要靠颜老这样人脉宽广、医术精湛的人帮忙,就以多年派人找寻终于得到的阴灵芝为引,让颜老介入了这暗涌之中。
这样为了茹茹的安全,他也只能把相依为命、视若珍宝的亲孙女寄于自己的门下。认真说起来,自己所做的还真的有些不道德,但又能如何?人生在世,不管手段好坏,只要达到目的,又付出最少,就是最好的方法。
说道这里,宇文骏想起了那阎氏之女,她是自己犯下的错误,充满对故人的愧疚。这也是自己力排重难将她接到自己府上养着,却又从未见她一面的原因。
每次想起她,心里就有无尽的惆怅。青年之时自己与故友一起追求上官府的掌上明珠上官敏,现在三人就只剩下自己。并且两者的死都与自己有直接关系,也可以说是自己亲手杀了最好的兄弟以及最爱的人。
难以言喻的悲伤之情涌上心头,如同尖刀刺心。突然之间胸口一阵翻涌,一股股血气从涌泉迸发,野蛮顺着筋脉涌上天灵,双目迅速泛红,宇文骏急忙从袖中取出一袖珍玉瓶,颤抖着从里面倒出一枚血红色的丹药塞入口中,坐下调整作息。几息后药效发作,身体恢复了原状。宇文骏休息几息后从怀里取出一块红色玉佩,看着这块血色玉佩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放,一声悠悠的叹息后书房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