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部队,四个兜的衣服只有干部才能穿。但地方上没那么严格,干部能穿,技术人员能穿,知识分子也能穿。
大学生绝对可以算作知识分子。
于友生不单是知识分子,还是班干部,大小也算是个干部,理所应当的穿四个兜的衣服。
胸口别着校徽,兜里再插一支钢笔。阳光一照,校徽和钢笔的金属笔夹交相辉映,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就冲这份气派劲儿,即便天气已经热了,于友生还是舍不得脱他的干部服,打算挺到六一再说……
曲卓从谭家凤手里接过于友生的上衣,打量了下两侧兜布外翻的下兜,视线落到插着一支银色钢笔的胸兜上。
展览似的一手拎着衣服,一手解开胸兜的口子。然后,两根手指探进兜里……
“嗯?”曲卓原本平坦的眉头微微打蹙,探进兜里的两根手指,夹出了一节银色的金属表带。
表带比较细,一看就是属于女士手表的带子。
“嗡~~~”
教室左半边的男生们,瞬间发出一阵惊呼、低语,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刺耳的口哨声。
教室右半边的女生们,视线被衣服挡着。虽然看不到什么情况,但看男生们表情,已经大概有了猜测。
至于于友生,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兜里露出的那节表带,大脑一片空白……
韩导员伸手抓住表带往外一拽,一只银色的电子表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嗡~~~”
教室里的噪音猛地拔高了一节。
“都给我把嘴闭上!”一名保卫科的职工大吼,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你!”韩导员把电子表怼到于友生面前,脸色铁青的喊:“给我解释!”
“我…我……”于友生耳朵嗡嗡直响,看着导员手里的表傻了老半天,才表情发木的说出一句:“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兜里的东西你不知道?”韩导员气得眉毛立了起来:“这表自己长腿跑你兜里的?”
“我我我我,我真不知道。导员,你相信我。我真不知道,我对天发誓……”
“于同学,于同学~别激动,激动不解决问题。”曲卓安抚了一下于友生,和气的说:“你仔细回忆一下。从校门口回来到现在,你的上衣有没有离身,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放到你兜里的?”
曲卓带有诱导性的提示,让于友生大脑中电光一闪,指着谭家凤喊:“她!她碰过我衣服!”
“……”谭家凤傻了两秒,瞪大了眼睛尖叫:“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碰过你衣服?”
“就刚才。我把衣服递给你。你从门外拿到教室里面!”于友生的吼音瞬间压住谭家凤,用出吃奶的力气喊:“一定是你!你怕我自证清白后轮到你。就趁着帮我拿衣服的工夫,把表塞我兜里啦!”
“你放屁!我撕了你的臭嘴~~”谭家凤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不知道怎么辩解,恼羞成怒疯子一样扑向于友生。
于友生一个躲闪不及,脸上被抓出了三道檩子。火辣辣的疼痛下,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
谭家凤被扇的原地转了半圈,扑倒在旁边一个男生身上。
“住手~”
“不许打人!”
“给我住手……”
韩导员和几名保卫科的校工同时大吼,一拥而上把于友生死死的按在地上。
谭家凤被扇的半边脸气儿吹似的肿起来,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懵了好几秒才恢复神智。
看着被按在地上的于友生彻底疯了,扑上去又抓又挠,扯着嗓子喊:“你个王八蛋,就是你偷的!你上赶子舔丁芳华,人家不搭理你,你就恨她,故意……”
“你放屁~你放屁~~~”于友生奋力挣扎,可任凭他再大力气,也挣不开七八只手的压制。
只能拼尽全身的力气喊:“肯定是你偷得。你嫉妒她学习好,嫉妒她长的漂亮。说她运动会成绩不好没脸见人故意装病。
还说她根本不是来例假了,是有了!马小华,杨翠萍~~你,们说……你们给我说实话,我有没有冤枉她。”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女生正蒙的不知如何是好呢,谭家凤开始反击:“你个王八蛋也不是好东西!
你让杨东和唐向楠把所有事都推给丁芳华。还说出成绩是大家的,有责任是她一个人的。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杨东!唐向楠!你们两个说!于友生是不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曲卓在谭家凤挠于友生的时候,就退到了一旁。表情平静,心里乐呵呵的看着热闹。
他听丁大姑娘跟乔小雨絮絮叨叨的诉说种种委屈时,就知道这位总喜欢装大聪明,实际上傻乎乎的大妞儿应该是被班干部们合伙针对了。
因为,类似的事在职场中简直不要太常见。
任何一家公司,冒出来这么一位综合条件优秀,还不大会经营人际关系的主儿,都不可避免的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脏活累活干了一箩筐,还要面对各种刁难和指责。因为干的活儿多,出问题时就是大小长短正合适的背锅侠。
对此,曲卓的态度是:不涉及到我的手下,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敢动老子的人,老子就把你们往死里整!
“安静!”保卫科科长出现在教室门口。
随后,一帮面色不善的校领导,呼呼啦啦的走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