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市井中,冯玮牵着马逛着街,不时买点小吃,悠闲自在。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祁山之行,忘记了路上的不愉快。
冯玮正高兴的,准备进一家客栈,忽然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上次在长安城见过的张方。
张方笑呵呵的下马说道:“下臣给楚王殿下行礼了。”
“张将军,你怎么会在这,莫非,你在跟踪本王。”冯玮略带严肃,他可不喜欢有人暗中盯着自己。
“下臣不敢,只是城门守卫眼神差,记性不好,这才怠慢了楚王殿下,我家王爷特差我来赔罪,迎接楚王过府宴饮。”
“原来是城门守卫通传,那挺佩服你们的,本王上次离开长安,有点匆忙,这都让你们守卫记住了,看来本王的样子,还挺特别的。”冯玮边说边笑。
张方忙说道:“楚王殿下天生华贵,守卫眼拙,这才误了迎接。”
“行,那本王就打扰河涧王了。”冯玮也不客气,有人请吃大餐,哪有不去的道理。
冯玮进了宴厅,发现一众人早已经恭敬相迎,只见河间王客气的说道:“楚王殿下大驾,小王有失远迎了。”
“太客气了,没想到河涧王竟是如此热情,本王出京时候,陛下曾经多次叮嘱,不可打扰地方,本王今日怕是有违圣意。”
河涧王笑道:“楚王与小王,同为皇室宗亲,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投个亲戚自然不算违背圣意。”
“听河涧王一说,本王这是走亲戚,那本王就不客气了。”冯玮边说,一边朝宴中走去,在众人的迎合下,他与河涧王并列坐上了主位。
酒过三巡后,河涧王试探性的说道“小王听说,楚王这次离京,是为了追查故太子的案子,不知道可有了眉目?”
“让河涧王见笑了,本王查探多时,至今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冯玮现在可不敢随便相信人了,对河涧王的立场,也不清楚,且司马伦与朝中关系复杂,万一他们是一伙的,自己不就自投罗网了。
“哈哈哈,是小王草率了,今日宴饮,只谈风月,不涉政务,来,小王敬楚王一杯。”见冯玮不愿说,河涧王只好转移话题。
“河涧王说得好,只管吃喝,不提烦心的事,来,大家一起干。”
又过了几回,河涧王又有点子了,笑着说道:“听闻楚王对风月之事颇有研究,小王府上近得一女子,能歌善舞。”
“河涧王可别听信谣言,本王对风花雪月可没什么兴趣。”冯玮故作镇定。
“哈哈哈,来,给楚王献舞。”河涧王也不墨迹,似乎早已经看穿了冯玮的心思。
冯玮还想多讲几句客套话,不料乐声响起,一女子飘然而至,宛若惊鸿。
冯玮是见多识广的,这种小场面本来不在话下,可这女子似乎是为了他量身定做的。
冯玮看的出神,忽然,那女子一闪到了眼前。只见那女子嫣然一笑,手中一柄小剑刺向了冯玮。
冯玮没有防备,眼看只有一寸那小剑就要刺进他的腹部,却被一只酒杯打偏了方向。
估计宴会中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女子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从袖中滑出这样一柄小剑。更没有人会想到这样出奇不意的一剑,竟然会因为一只酒杯而改变了方向。
众人在惊讶之余望向了扔酒杯的人,这人竟然是河涧王。
“抓刺客!”宴会瞬间乱作一团,河涧王一脚踢飞几案,拔出宝剑,高呼道:“保护楚王,捉拿刺客。”
冯玮回过神,见此情景,赶紧向河涧王靠拢。他认为这个时候,只有在河涧王的身边,才可以少些麻烦。
“楚王受惊了。”
“多谢河涧王搭救,不然刚那一刺,本王怕是凶多吉少了。”
“都怪小王大意了,来人,护送楚王回厢房。”河涧王依然神情紧张,他似乎还在担心什么,急匆匆的吩咐手下,先把冯玮护送离开。
冯玮见那女子,一人应付王府的侍卫,明显有些吃力,心想,先回房休息也不错,等抓住了人再问清楚是谁主使的。
“河涧王说的是,本王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还要分心保护我,那就等你们好消息了。”冯玮边说边笑着。
“楚王放心,小王一定抓住刺客,问出主谋。”说完示意手下,把冯玮送走了。
冯玮随着一众侍卫来到一厢房,侍卫头领便让冯玮在房中安坐,然后把门关上,领着侍卫们守在门外。
虽然离宴饮处有些距离了,但还是可以听到打斗声,冯玮又觉得这打斗声像是在呼唤自己,就自己这身手,有必要被关在这里吗?这剌客究竟是谁派来的?又是怎么混进河涧王府中的?太多疑问了,万一那女剌客被王府侍卫失手杀了,那线索不就断了。
想到这里,想到那女刺客的花容月貌,冯玮坐不住了,得出去搭把手。
可是怎么出去,就这样又走出去,那河涧王岂不是要误会,还以为自己信不过他。
冯玮向房间扫视了一周,有个箱子,打开一看,有几套衣服,冯玮一下有了主意,便从中选了1件黑色的换上,又找了块布蒙上了脸。
宴厅之中,女刺客一人招架王府侍卫,已经开始处于下风了,她似乎知道,再打下去一定会被擒住,得想办法脱身了。
只见那女刺客忽然飞身冲上房顶,用小剑砍断吊着的灯饰,又顺势踢向围攻她的侍卫,趁那群侍卫躲闪之际,她一闪从侧门飞出,眼看要飞出王府了,张方一剑挡住了去路。
两人在王府大门又战了几个回合,后面的侍卫赶上来了,又围住了女刺客。女刺客眼看已经没有冲出去的希望了,使出全部力道打向张方,张方见势,一个快闪,趁机绕到女刺客后方,正准备取她性命之时,一个黑影出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女刺客已经不见了。
城外的小树林,有一条小河,小河水很清澈,清澈的水中映出一张让人喜欢的脸。这样清秀的女子,手里却拿着一把小剑。她正在清洗手中的小剑,这把小剑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的清秀。
冯玮一身黑衣站在她身旁,依然蒙着面,他似乎不希望这女刺客知道救她的人,就是她要行刺的人。或者是他觉得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因为要他命的人,绝不能成为他的朋友,不能成为朋友的两个人,即使见了面也有些多余。
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从冯玮救她离开王府,一直到小树林,一直到她把小剑上的血迹,清洗得干干净净,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冯玮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手,难道仅仅只是,不想让她死在张方的手里吗?
一个刺客,自己竟然救了一个刺客。现在该怎么办,把她交给河涧王?那为什么又要救她。既然要救她就不应该再把她交给河涧王。
人已经救了,冯玮实在不忍心,这样漂亮的女刺客,被捉拿,被审问。他本该离开了,可是他又觉得应该留下来了,留下来至少把话问明白。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救你?”
“你都已经做了,我为什么还要问?”
“谁主使你行刺楚王的?”
“你觉得我会说吗?”
女刺客用白布擦掉小剑上的水珠,似乎不想再理会冯玮。
“我救了你,你应该告诉我?”
“你救了我,就应该回去了,不然,你肯定会很麻烦。”
“你好像知道了我是谁。”
“我认得你看我的眼神。”
“好,有机会你再告诉我。”冯玮不问了,因为像这样聪明的女子,绝不是简单的问一句,就能问出答案的。
“我想机会很快就会有,你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我想你会告诉我,对吧?”
“我叫小剑,告诉你名字是为了让你记住我,记住是我杀的你。”
“你还要来杀我?”
“对,我还要来杀你。”
“所以刚才你说的机会,是下一次杀我的机会?”
“你不需要问太多,下次杀你的时候,我们自然还会相见的。”
小剑姑娘说完就走了,她走着走着,又停了几步,还是走了。
冯玮愣了几秒,这小剑姑娘是什么意思?还是她脑子有问题?
不想了,这下出来,河涧王肯定还不知道,要是发现自己失踪了,又得乱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