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赛凡说得有模有样的,霍影青斜眼看向他,反问:“你看的挺开的,你自己为什么不当?”
苗赛凡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我在他们眼里人设已经定了,一个温柔的聋哑学校老师,再怎么凶也无法服众了。”
霍影青没有理他,径直朝楼下走去。
苗赛凡忙不迭地跟在她身后,叫着:“一会我帮你看一眼,他们要是怕你,那你的领导之路已经定了一半了。”
霍影青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她几步路跑下楼,一个人迎面走来,见到她,便说道:“霍小姐,您的同伴已经安顿好了,还有洪耀祖的那些同伴都已经被关起来了,您看……”
见他那样恭敬的样子,苗赛凡下意识地问道:“你已经当上领导了?”
霍影青没时间理会他,抓着那个人的手腕,急切地开口:“带我去看看那个男的。”
她的表情严肃得吓人,好像下一刻就要拿枪把他们都给突突了,给那人吓得够呛,马不停蹄地在前面带着路,嘴里不停地保证着:“您放心,那位小哥现在住的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房子,之前是给洪耀祖霸占了的,那些被关在水牢里的女人们,我们也立刻把他们接了出来,安排了干净的衣服,绝对没有亏待。”
霍影青的脚步更快了,她穿过四下打量着她的人群,脚步匆匆,显然是要要见什么自己最珍贵的人。
一栋乡间别墅之前,两个身影站在门口,唐胜男为难地扶着一个虚弱的人影,嘴里不停地劝说着:
“周医生,你刚刚差点连气都喘不上了,现在怎么还站着啊?快去休息吧?”
明明满身伤痕,却依旧努力地挺直腰的周酌风伸出血迹斑斑的手,努力地将自己的头发拨弄到最帅气的地方,摇摇头说道:“不用不用,我再坚持一会就可以了。”
“你干嘛硬撑啊?这次你都快死了。”
唐胜男焦急地跺着脚,周酌风的表情却依旧是云淡风轻地,仿佛那些伤痕并不存在在他身上一样。
然而下一瞬间,一道清丽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旁边一直假装毫无痛感的周酌风突然改变了脸色,眉头一皱,眼睛湿漉漉的,似乎就连头发都委屈巴巴地耷拉了下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直接冲向了那道身影。
视线中出现周酌风的影子,霍影青愣怔片刻,从来没有的泪意一下子涌上眉梢,她迈开脚步,冲向了周酌风的怀抱,到达他面前之时,她猛地一跳,毫无保留地将自己融入少年的怀里,感受着少年的血液和骨肉,紧紧地将自己的气息与少年交换,融合。
霍影青疯狂地呼吸着有周酌风在的空气,全身心地体会着这种失而复得的快感,耳边,传来周酌风低声一句撒娇似的呢喃:
“阿瓷,你好棒啊。”
“嗯。”
霍影青低声答应着,而下一刻,她的肩膀一沉,原本还骄傲地抱着她的周酌风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他的力量,眼皮下垂,整个人沉沉睡去。
“霍小姐,这……”
跟在后面的人面露迟疑,霍影青用力将周酌风扛在肩上,苗赛凡想要帮忙接手,霍影青提前走了一步,即便不久前她还伤痕累累,精神疲惫,可这一刻,她的每一个脚步都踏实有力,沿途滴落了斑驳的血迹,都像是凭空而生的红玫瑰。
她一步一步走到唐胜男身边,回头,问道:“我能借用屋子的房间吗?”
“请,请便。”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惹这个活阎王啊?
霍影青继续迈开脚步,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带着周酌风来到房间的床上,唐胜男忙不迭地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一盆水,低声叫到:“青姐姐……”
“村民们怎么样?”
霍影青也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周酌风,头也不抬地问道。
唐胜男也回答着:“婶子们都累了,在屋子里睡觉,赵婶的腿好像更加严重了,而且好几个孩子都发了烧。”
霍影青伸出手,理了理熟睡的周酌风的碎发,用唐胜男从没听过的温和语气说着:“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他们了。”
“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再做错事了。”
唐胜男低下头,霍影青没时间管青春期小姑娘脆弱敏感的神经,她撑着身体,扶着墙,或许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到了极限,肋骨的位置疼得够呛,浑身上下的酸痛也让她的额头不断地出冷汗。
好不容易扶着墙出去了,苗赛凡早早地等在门口,拉着刚才一直在帮忙的人,介绍到:“这位是之前这里的话事人之一白明礼。”
白明礼穿着少数民族的特有服饰,他十分恭敬的对霍影青鞠了一躬,随后很有礼貌的说道:“霍小姐,我们有话想和你说,还请您抽空出来一趟。”
霍影青原本已经想去休息了,可是他们似乎有事要说,她只好强撑着继续扶着墙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时已经有好几个男人在门口等着她了,仔细一看还,都是刚刚主动上前说可以帮忙的那几个,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一套少数民族的女款服装,上前一步,说道:“这个是这里的女人给您收拾出来的一套衣服,您请换一下。”
“多谢。”
霍影青接过那套衣服,而几个人都摇摇头,连连摆手:
“不不不,应该是我们多谢您,若不是你们的到来,还有您的举动,我们也不会从洪耀祖的手底下挣脱出来。”
霍影青同样摇了摇头,并非谦虚,而是真情实意的纠正着他们的想法:“我只是杀了一个人,最终决定反抗的是你们,别把功劳归结在我一个人身上。”
“不一样的,没有你的带头,我们根本没有想过要反抗他们的队伍。”白明礼笑了笑,随后,小心观察着霍影青的神色,犹豫一会,问道:
“请问你们养好伤之后还会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