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伸出一部分菌丝,探查自己周围方圆百里是否有修仙者。
有了菌丝隐形,同样的时间她能走得更远。
“有没有感觉周围有人?”张婉情刚隐身经过一个小子,结果下一秒他说的话惊得不敢动。
和他随行的人四处看看,“没人啊?就我俩。”
“是吗?”小子嘀咕。
张婉情嘿嘿一下,大摇大摆走了。
经过这事,她还是要更小心,起码不会直接从修仙者身边经过。
谁知道会不会碰到感知能力特别厉害的存在,而且能人异士挺多,各个宗派的功法不一样,说不定就有人能够感应她的存在。
小心为上。
走到一处小丘,远处又有人,张婉情打算等等,不动。
等人走了,她准备跨过,下一瞬,她咕噜咕噜滚下去了。
怎么突然有一个洞,还正好在她伸出的那只脚下。
反应过来了,首先双手抱头,起码自己不能摔到脑子,更不能摔坏。
滚了半分钟,终于停下。
身上有点擦伤,但是脑壳没有问题。
底下一片漆黑,拿出火折子,什么也没看见。
干净得比现在的她脸上还干净。
她脸上还沾了点土。
安静许久的寒冰剑终于出声,她还以为把它摔坏了。
“我感知到主人在附近。”
有这话,张婉情不慌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猜错的话,大概可能就是大概可能了。
她说了出来,寒冰剑无语。它上回无语还在上一次。
现在的她也是有乾坤袋的人了,慢条斯理拿出帕子,又取出一点水,细细擦了脸和手。
寒冰剑惊奇她的动作,它怀疑她摔坏了脑子。
巧了不是,她两互相怀疑对方摔坏了脑子。
“我们一定能订契约,因为我们是一样的。”张婉情很高兴地说出。
寒冰剑第一回讨厌自己没有身体,不然还能翻个白眼,表达自己对于她的语言很无语。
啪——
别误会,她只是把水泼在地上了。
又抢了吞金兽的垫子,不顾它在脑海里的大喊铺在地上。反正二号会处理。
伸了个懒腰,还打哈欠。
“还不来找我的话,我睡了哦。”张婉情朝一个方向喊了一声。
寒冰剑莫名,她在和谁说话?
黑暗中,似乎有人推开了门。
“你早知道我是谁?”
那人慢慢走近,直到一身青衣完全出现。
寒冰剑很惊讶。它感知到他在附近,没想到这么近。
来人正是旺旺和寒冰剑的前主人。
“没呀。”张婉情活动一下酸疼的肩,“你的剑不是感知到了。”
“是了,我和它的羁绊没断。只是,你为何肯定?”
“直觉。”张婉情耸肩,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强大。
不过想到刚刚滚下来的狼狈,她还是想知道他们一个二个为什么都喜欢这么“请”人?绑了,正当请,这些不可以吗?
它们的前主人发笑,“张姑娘真是有趣的人。”
脸上的笑还是寒冰剑熟悉的。
只是,身上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如同开刃的剑,锋利。
张婉情没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从来不喜欢和人弯弯绕绕的,“开门见山吧,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他还是笑,更开心了。
丫的,笑起来确实好看,对象不是自己,她应该好好欣赏一番。
但是,现在他在笑自己,“有什么好笑的?”语气没有恼怒,却像是不知道他笑的原因,认真问对方。
她在憋着自己。再笑,再笑把你的牙打掉。
“没什么。”他伸手抹抹眼角。
他还笑出了泪。震惊张婉情一百年。
然而他后续做的事,确实震惊了张婉情一百年。
一百年间,每每想起,她就睡不着。
现在的她并没有意识到。
他眼角微红,是他伸手擦泪擦红的。
“我看不透张姑娘的来往过去。”他说。
哦,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起来还是自己强加入这个世界,造成一些因果。
理应没有人能看透她。
就算剑山宗宗主面对她,也说她是一个异数,竟然看不到她的过去未来。
她能说什么,高深莫测地笑笑。
现在的她也是这样。
“但是我能看出张姑娘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森然一笑。原本洁白整齐的牙齿,落在这会儿的她的眼里,只感觉下一秒能扑过来喝她血。
她承认他是她第一个碰到感觉害怕的存在。
她可是不怕天道,差不多混世魔王的一个人,竟然对远古的神感觉到恐惧。
不能露怯,大拇指的指甲狠狠掐进食指指腹。
首次抬头看他,脸上的笑容没变,“所以呢?”
他也是能抗的,阴森的笑没收,“我不喜欢变数。所以张姑娘哪里来的去哪里吧。”
张婉情绝对对方太高看自己,正想嘲讽几句,却发现自己坐在了车水马龙的车道边。
身边是她十几年生活过的熟悉景象,却同样陌生。
这是连话都不准她说完啊。挺好,她也不想跟他说。
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才站起来,“刚演戏回来,有点累,在旁边坐会儿。”笑呵呵解释,就怕有心人发在网上。
她可不想来一回被什么研究生解剖或者国家关注。
转头就走,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她先走最好。
走了几步,她才发现身上飘下来一张纸条。
捡起来,是漂亮的行楷:寒冰剑就送你了。
那旺旺呢?
都是她的。
转念一想,憨憨的大胖蛇,待在他那也还好,起码没人敢欺负吧。
想到旺旺,白垩青石呢?
心念一动,却没有感应到白垩青石。
二号,你能感知到白垩青石吗?她问二号。
脑海中的二号摇头。“我感知不到。或许它们还在那个世界。”
天杀的,白垩青石留在那边,她回来有什么用,她肯定会回去的。
算盘打错了吧?怎么着也把白垩青石送回来,她才不去掺和他们修仙者之间的破事。
哎,秦二婶他们会不会知道自己“死”了的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不就是死了。
知道了,会不会伤心啊?
没法,又不是她要求回来的。毕竟当初算心灰意冷走的。没有想过回来。
又想到以前,自己学了白娘子的水漫金山,好多人在洪灾中丧生,还有更多的人失去至亲的痛苦。
也有房子泡在洪水中,使得他们流离失所。
依靠菌丝,俯瞰这个世界,所有都恢复了原样。
路上的人说说笑笑,不是满脸怨恨、愁眉苦脸。
建筑美丽,不是再泡发水中,石灰剥落。
没有留下一点关于过去的阴影。哦,忘了,还有报纸新闻。
触目惊心的图片,难以忘却的新闻标题,昭示他们的亲人过往是陷入怎样的灾难中。
她对不起他们。
张婉情回到的是二号的世界,是这具身体的原世界。
挺好,她还不想去自己的原世界,那个世界没有自己牵挂的。
“你忘了何韫?”二号知道她所想,替她回忆了一下。
何韫?好久没听过了,就像放在书柜最低层的书籍,不爱弯腰去翻来看看,只让它在哪里积灰,可能突然想起来,又不爱擦灰,它就永远在那。
直到二号记得,她弯腰拿起,又擦去上面的灰尘,递给她。
爱她又背叛她,她尽管对他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只是相较于芸芸众生,我知道他是谁,知道他喜欢我,但是也仅此。”
她是神,这个世界的神,所以不会有爱情。
“好吧。”二号和她如同一体,明白那种感觉。
她热爱何韫,热爱他对自己的与众不同,热爱他羞涩却因为对象是她坚定向前,热爱他在婚礼上哭得像个小孩,热爱他在每一次温存后的软言软语,热爱他每一天来接自己去吃午饭,热爱他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热爱他每一次相信她……
她不知道热爱过多少个他的瞬间,但在成为神的时候,也就是在喝下那杯张婉情加料的水,她对于他的感情仿佛是退潮的水一样,每天消失一点儿。
起初她彷徨,害怕爱的消失,但是她阻止不了,只能在每一天醒来看见他时沉默。
对他的爱意沉默,对他爱的拥抱沉默,对他爱的温暖沉默。
何韫的爱一直像一团火,她的沉默是水,浇灭了一切。
因为接受不了渐渐暗淡的眼眸,她拼命工作,躲避他。
最后,她不会对回应不了他的爱感到愧疚。她也成了神,同样失去了爱,以及更多的感情。
“对不起。”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张婉情问她,后悔吗?
后悔遇见她,后悔失去了爱。
二号都摇头,“不用抱歉。也不后悔。”
都是那见鬼的天道做的剧本,她后悔算有什么用,都会发生。张婉情也不需要抱歉,因为是剧本让她这么做。
说了,两人一个在心中,一个在脑海,对天道破口大骂。
骂得正爽,一道天雷劈下来,劈中了张婉情旁边的一颗小树。
看断开的口,张婉情猜它应该树龄不超过一年。
真惨。
“我们还是不骂了吧?”张婉情怂怂地开口。
二号赞同她,“忘了这个天道很小气。”
对,她们快忘了这个世界的天道可小气了,什么不准存在,什么不准做。
“算了,反正我们骂了一会儿了。”算赚了。
张婉情这句有点欲盖弥彰的话,引得二号沉默。
张婉情她在火星大陆变得挺多啊。
“变了什么?”张婉情很好奇。有什么变了,变好看了?变好玩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