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湛接通电话，“小婶。”
    颜梅情绪激动，把王律师说的情况转述一遍，末了，又说了句，“我都不敢想，她现在什么样了……”
    蒋湛听得眉心蹙起，心揪起来。
    “湛湛，你能替小婶去一趟秦州吗？”
    “知道了，小婶，我现在就过去。”
    天泽等他打完电话，问，“出事了？”
    蒋湛思忖两三秒，说道，“去一趟秦州。”顿了下，抬眸看了眼天泽和阿晋，又说，“你们俩跟我一起过去。”
    三十分钟后，万海大厦顶层停机坪，一架黑色小型私人飞机，飞往秦州。
    颜梅还给方芸打了电话，说完事情经过，让方芸马上去酒店找裴夏，“小芸，你现在马上去找夏夏，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方芸大惊，“我说她怎么还没到公司，她说今天回来上班的，那我知道了，梅姐，我现在就去找她。”
    酒店房间，上午十点。
    裴夏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她张开嘴想问谁，被她咬伤的唇，立刻裂开，刺痛了几下，嘴里又尝到一股血腥味。
    “夏夏，是我，小芸！你在里面吗？”
    “我是方芸，开门！”
    听到是方芸，裴夏才缓缓起身，过去开门。
    门打开，方芸提着两只袋子挤进来，边走边说，“怎么不拉开窗帘啊，也不开灯，你还睡觉呢？”
    裴夏不说话，关上门，转身跟过去。
    方芸把袋子放在套房的客厅里，转身就先拉开了客厅窗帘，一道阳光带着强烈的暖意，照了进来。
    方芸转过身，说，“你没去公司，我就过来了。”说完又进卧室，把窗帘和窗户都打开了。
    裴夏重新坐到沙发上，阳光正好照着她的全身，新鲜空气从窗口涌进来，她忍不住闭上眼睛使劲吸了几下。
    方芸从一只袋子里，拿出一份鱼片粥，配着两只水煮蛋，放到裴夏身边的边几上，然后坐到她身边。
    方芸说，“我知道了，你不想说话，就歇着，听我说几句。一会粥不烫嘴了，你喝点，再去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了。”
    裴夏面色淡淡，勾起唇角，“小芸，你说我是不是太蠢了，三十多岁的人，吃了亏还不长记性。”
    方芸打开粥的盖子，又把勺子包装拆掉，放到盖子里，转过身说，“你只是舍不得孩子，每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都和你一样。有句话，我早想和你说，你让子轩跟着他爸爸又能怎么样？他始终都是你儿子，你也永远是他妈，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啊。那个畜生敢这么对你，还不是知道你舍不得子轩，这一点就把你拿捏了。”
    裴夏自嘲地笑了，“对。所以当他说要把抚养权给我的时候，我才信了他的鬼话。”
    方芸靠在沙发上，淡淡开口，“夏夏，对自己好点吧，就让子轩跟着高家，或许对你和子轩都是最好的选择。”
    裴夏闭上眼，眼泪涌上来。这段时间她总是梦到自己小时候，她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一个人带着她生活，两人都受了很多苦。难道她和子轩，也要过那样无依无靠，相依为命的日子吗？
    她猛地睁开眼，抹掉眼泪，说道，“方芸，你知道的，我没有亲人了，我和你不一样……”说到这，她突然哽咽地说不下去，再开口时，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下来，“我只有子轩一个亲人了，我真的好舍不得他……”
    方芸红了眼眶，点点头，低声说，“我知道。”
    她转过身，看着裴夏说，“你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和我爸妈说，收你做干女儿，好不好？最亲的那种，上户口本的那种，好不好？”
    裴夏抹掉眼泪，侧过脸看她，唇角勾起，嗤笑一声说，“能分家产吗？”
    方芸一愣，接着咧嘴笑了，“能！当然能！”
    裴夏笑着流泪，“真傻，让你弟知道了，肯定不让你回娘家。”
    方芸吸一吸鼻子，扬起脸说道，“那小兔崽子不敢！”
    说完，两人都笑了。
    之后是沉默，有三四分钟的时间。
    裴夏先开了口，“小芸，谢谢你，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其实你刚才说的，梅姐之前也和我提过。现在，我想好了，关于抚养权归谁，让子轩自己选。任何结果，我都能接受，我不会再执着。”
    方芸高兴地拉住她的手臂，说道，“这样才对嘛！”
    想通这件事，裴夏心里轻松不少，她看了眼鱼片粥，说，“还烫吗？我饿了。”
    “应该不烫了，你尝尝，对了，我还给你带零食饮料了，你不是喜欢吃嘛。”说着话，方芸从沙发上下去，一会，拎回来一大袋零食，从里面拿出两瓶酸奶，两个口味的大袋薯片，扔到沙发上，嘴里说着，“我记得你也喜欢吃牛肉干，苏打饼干，凤梨酥……”
    裴夏拿着勺喝粥，一勺一勺，吹着喝着，她扭头看了眼沙发，上面被方芸堆满了各种零食，她轻笑一声，说，“这都是你爱吃的吧。”
    方芸手上顿了下，反问道，“我怎么记得我办公室的零食，你也没少吃啊。”
    裴夏嗤笑，“对，你记性真好。”
    这时，手机震响，裴夏拿起，是颜梅打的。
    “夏夏，睡醒了啊，小芸去找你了吗？”
    “她在这，我们在聊天。”
    听声音，颜梅觉得裴夏情绪还好，立刻觉得安心不少，“那就好！夏夏，现在有几件事，我要你商量一下，如果你不愿意，就直接告诉我？”
    裴夏蹙起眉，不解地问道，“什么事啊，梅姐。”
    方芸也一脸疑惑，坐到旁边听。
    颜梅说，“第一件事，我把你的事，告诉小湛了，他现在应该在去秦州的飞机上。”
    裴夏瞪大眼睛，张着嘴啊了一声，说,“我已经没事了，不用他来……”
    颜梅打断她，“事情多着呢，小芸一个人陪你，我不放心。这样小湛过去，有个男人在身边，总是好很多。”
    方芸一脸惊喜，小声说，“来嘛，来嘛。”
    裴夏给了她一个白眼。
    颜梅继续说，“另外，昨晚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让小湛他们好好教训教训那个渣男！”
    裴夏急道，“别！别因为我惹事！”
    颜梅说，“别担心，小湛他们几个，从小就打架，手上很有分寸的，不会出大事，这次必须让那畜生长了记性！”
    “还有一件事，我刚才找了秦州商会的冯正，他说可以帮你拿到抚养权，但高晟可能会被行业除名，甚至坐牢，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