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婕妤心思电转,暗忖皇后这是笃定她身陷凤仪宫无法向宫外通风报信。
才肆无忌惮说出她要抓她侄儿去国公府做陪读的吗?
可皇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沈天娇已受她所托出宫去求大皇子救她母亲与兄长一家了。
她只需拖住萧皇后一阵,给沈天娇他们争取多点时间,相信他们很快会带走家人隐匿藏身的。
紫玉打定主意便故意缠着皇后示弱求情。
萧皇后自以为拿捏住了紫玉,为了出口恶气,于是找各种借口羞辱她使唤她,命紫玉如往常一般伺候她洗脚如厕倒痰盂。
紫玉咬牙一一承受下来,毕竟比起家人的安危来,皇后的这点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在沈天娇出宫后不久,皇后便已经派周总管前去洪家村抓她家人回京处置了。
且还另有一波别有用心的人更早到场。
且说沈天娇受紫玉所托来到明王府,等不及将从紫玉那里得到皇后谋害他的消息告诉大皇子。
便急哄哄的央求龙皓辰套上马车,带上得力暗卫赶快跟她前往紫玉的老家洪家村去救人。
她绝不能让皇后的人赶在前头抓住紫玉家人,否则紫玉一旦受皇后牵制。
只怕再也不敢向她透露半点皇后的罪行。
因着紫玉受封婕妤,萧皇后被罚禁足的消息还没从宫中传出来。
所以龙皓辰一肚子疑问,他想不通沈天娇为何要去搭救死对头皇后心腹的亲人。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追问,他知道天娇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两人默契的上了马车,龙皓辰的心腹暗卫秦隐充当车夫驾马直往洪家村而去。
其他八名暗卫则骑马一路相随。
一路上,沈天娇将她白日在皇宫里的离奇遭遇,以及她拉拢紫玉的用意一五一十告诉了龙皓辰。
不过她暂时隐瞒了紫玉跟她说的皇后谋害龙皓辰的真相,打算待营救紫玉家人脱险后再告诉他。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想要抓紫玉家人的可不止萧皇后。
他们这一行注定生死难料!
一个时辰过后,龙皓辰一行人赶到洪家庄二里开外的一处小树林。
为防打草惊蛇,他们只能弃马徒步前往洪家庄。
这可苦了不会轻功的沈天娇了,当着明王府那么多暗卫的面,她又不好意思让龙皓辰带着她飞去洪家庄。
可救人如救火,也许慢一分便被皇后的人抢得先机了。
沈天娇无奈只好建议龙皓辰先带八名暗卫飞去洪家庄救人。
秦隐则留下陪她随后赶去。
龙皓辰得知沈天娇拉拢紫玉的目的后,自是清楚这场营救的重要性。
于是嘱咐秦隐好好保护沈小姐后,他挥手带着八名暗卫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炷香过后,龙皓辰带着八名暗卫赶到洪家村村外。
几人还没进村,龙皓辰便感觉到这村子里安静得不同寻常,没有狗叫,没有蛙鸣,甚至连夜鸟夜猫都声息全无。
他预感到有人抢先一步进村了,果不其然,村子东边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照亮夜空。
龙皓辰心头一惊,打个手势示意身后的暗卫蒙上面巾,悄悄散开往火把照亮的东边房屋潜去。
可龙皓辰还没来得及接近那间房屋,便意外发现那屋已被百余黑衣人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
看着对方这么大的阵仗,龙皓辰再回头瞅瞅身后的八名手下,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今夜这场营救注定凶多吉少了!
他打个手势示意手下暗中潜伏寻找机会智取,千万不能与对方硬拼。
而后他自己瞅准机会悄无声息的蹿向距黑衣守卫二米远的大槐树。
提气纵身小心跃向高约三米的树杆,可纵使他再小心不过,还是触碰到树叶发出轻响。
“谁在那里?”一名黑衣守卫警惕的望向大槐树这边高喝。
……。
那黑衣守卫不死心的道:“十一,你且在这好好守着,我过那边去看看。”
另一名守卫不满的道:“老九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主子早就叫弟兄们提前清理过整个洪家村了。
保管让你连只老鼠都见不着。”
那老九凶巴巴的道:“叫你守着便守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万一咱们值守的这段出了差错,主子还不得扒了咱们的皮。”
十一顿时吓得噤声不语。
老九“呛”的一声拔出腰侧佩剑,一步一顿警惕的往大槐树边搜去。
躲在暗处的八名侍卫看着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树上的龙皓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感受着那越来越近的强烈杀气。
瞬间紧张得额角泌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无声的滑入脖颈。
他糯湿的大手不由自主伸向腰侧,准备在被老九发现的片刻,俯冲而下给他致命一击。
龙皓辰全神贯注间,眼角瞥见下方剑光一闪,那老九已骂骂咧咧的擦拭带血长剑,‘呛’的归剑入鞘。
他脚边不远处则躺着两截老鼠尸体,那尾巴还在垂死挣扎着左右摇摆。
老九晦气的啐了一口:“老子的宝剑饮人血无数,没想到今儿竟被你这畜牲的血玷污了。”
他气呼呼的归了位,引得那十一一阵嘲笑。
眼见王爷危机解除,隐匿在暗处的八名暗卫俱都放下一颗紧悬的心。
龙皓辰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暗道这波人着实不简单,武功不俗代号怪异,通常只有死士才会取这类名字。
可皇后她一介深宫后妃是如何豢养死士的?
龙皓辰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想要摸清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并从这里救出紫玉家人只能伺机而动了。
龙皓辰沉思间,那灯火亮如白昼的院子已然发生了变化。
从龙皓辰藏身的角度望去,正好将小院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只见不足百平的院子里聚集着上百男女老少,他们都是偏安一隅没见过大世面的小老百姓。
骤然面对满院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人,个个面色惊惶噤若寒蝉。
而他们对面正中站着个头戴纯金打造的狐狸面具男子。
该男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俊丑,但一身剪裁得体的月白锦袍衬得他周身气度不凡。
他身后一步之遥分别矗立两个劲装黑衣蒙面人。
这让对面的老百姓觉得他神秘又尊贵。
面具男轻摇折扇冷冷的开口道:“今夜本公子将尔等全都召来,是想问问这洪家村里谁家的姑娘在宫里当差。”
人群中一个六十左右的褐衣老妪与三十出头青衣壮男,闻言连忙垂头掩饰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面具男话音落下许久,场中百姓竟无一人出来作答。
他不耐的道:“没人承认是吧!那谁出来举报本公子重重有赏。”
场中依然鸦雀无声,当着全村人的面,谁都不想为了那几两赏银出卖自己村里的人。
否则日后不是被村民戳脊梁骨骂,就得被他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们虽然穷但要脸!
面具男想不到能使鬼推磨的银子竟然在这群寒碜的贱民眼中失效了。
他怒极拍手喝道:“好,很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子这就成全你们。
今夜本公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本公子的手段硬?
来人,将这些刁民一个个拉出来砍了,到他们说出本公子要找的人为止。”
“遵令。”面具男左首黑衣蒙面人应声而出,阔步走向最前排拎鸡仔似的,单手拎起个七八岁男孩的后腰带高高举起。
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男孩拼命挥手猛蹬双腿,口中不停的失声尖叫:“娘,快救救虎儿,虎儿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