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丞相直觉佟掌柜知道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所以逼供起来毫不留情。
“你说不说,说不说……?”
虞逸云接连狠狠甩了佟掌柜七八鞭,似要将心中的愤懑和仇恨通通发泄到他身上。
不过片刻功夫,佟掌柜已然浑身伤痕累累,他终是忍不住这锥心之痛虚弱的开口求饶:
“我说……我说,我是从离王那里得知三公子的真实身份的。”
虞丞相闻言瞳孔骤缩,他不可置信的喝问:“你是说,是离王害了三公子?”
“不,不是的,害三公子的是另一伙黑衣蒙面歹徒,草民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来头。
因为他们一进门就将草民与客栈里的伙计迷晕了。
离王他们是在歹徒得手后不久闯进草民客栈的。”
言毕,佟掌柜将昨日离王一伙闯进四海客栈,倒盐水审讯羞辱虞三公子后,丢下他扬长而去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虞丞相。
虞丞相边听边紧攥拳头气得咬牙咯吱作响。
离王那卑鄙小人实在是太狠毒了,他故意命人往重伤的珏儿伤口上倒盐水,这不是想要了珏儿的命吗?
他随后言语羞辱珏儿这不是往他心上捅刀子吗?
可恶!离王加诸在珏儿身上的二次伤害,他定要帮珏儿加倍的讨回来。
虞丞相思忖至此计上心头。
【既然一时半会儿抓不住残害珏儿的真正凶手,不如就将这一切全都推到离王头上。
借此机会彻底拉他下马摁死他,好助外孙瑞王除掉这个争储的强劲对手。
这样,也不枉珏儿白白被废一场了!
至于残害珏儿的真正凶手,只能派人暗中追查绞杀了!】
虞丞相打定主意,着人写下佟掌柜‘供述’的离王残害虞玉珏的五大罪状。
并让佟掌柜与两名小厮签字画押。
佟掌柜粗略扫过状纸上陈列的离王莫须有的五大罪状,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虞丞相这是想利用他们三人来栽赃陷害离王了?
然而谋害皇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佟掌柜骇得脸色惨白如纸,迟迟不敢拾起狼毫签名画押。
虞丞相背手而立等得十分不耐,他冷森森的开口道:“佟掌柜,你若再不签字画押,本相这便派人去屠尽你家满门。
反之,本相保证不会累及你的家人与九族。
你该知道,本相此举若是失败意味着什么。
所以本相是绝不可能任离王逍遥法外的。”
不签字画押,满门即刻不保。签字画押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佟掌柜权衡片刻,无奈的拾起狼毫哆哆嗦嗦签上大名按下了手印。
有了佟掌柜带头,另两名伙计一言不发的跟着签字画押。
稍顷,虞丞相接过手下呈上的罪状仔细核对一番,勾唇露出一抹瘆人的阴笑。
他将罪状仔细折叠塞入怀中,而后召来近身侍卫常安,附在他耳边嘀咕一番。
常安躬身领命称是。
虞丞相踌躇满志的踏步走出暗牢,脸上的阴霾较刚见儿子惨状的时候消散了不少。
他龙形虎步的走进儿子卧房,狠心将正在动手诊治他的太医赶了出去。
此举让前来探望三弟的虞贵妃与大姐虞玉兰大为震惊。
虞夫人急得泪眼婆娑的挡在太医跟前:“相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虞丞相沉声道:“抬上珏儿上宣德正门击登闻鼓。”
虞夫人一脸心疼的道:“就算去击登闻鼓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不能等珏儿病情安稳了再去么?
他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啊!”
虞丞相:愚蠢至极,待到珏儿痊愈,这出大戏还怎么唱下去?
虞贵妃则认同的点点头:“父亲,母亲说得有理,三弟目前最需要疗伤静养。
您有什么打算待他伤愈了再办也不迟啊。”
虞丞相挥手示意太医先行下去,随后关上房门趋步走至虞贵妃跟前。
躬身道:“娘娘,微臣此举实属无奈,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和瑞王殿下啊!”
虞贵妃闻言十分动容,她伸手扶起父亲不解的问:“父亲此话怎讲?”
虞丞相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份罪状呈给虞贵妃:“娘娘看完这个便会明白微臣的苦心了!”
虞贵妃接过罪状仔细看完,震惊的抬头怒喝道:“离王那贱坯竟敢对本宫三弟下此毒手。
本宫这便回宫去求皇上做主,严惩离王为三弟讨个公道。”
虞丞相伸手拦住激动的虞贵妃:“娘娘,俗话说亲不间疏,皇上绝不会为了珏儿严惩离王的。
咱们只有将这事扩大影响,才能让皇上迫于舆论压力严惩凶手离王。”
虞贵妃看了一眼虚弱至极的虞玉珏,有些犹豫了:“可三弟……。”
“娘娘,您不能再犹豫了。事到如今,咱们不能让珏儿白白受苦啊!”虞丞相着急的道。
为了能让女儿同意,他并没有明说那份状纸是伪造的。
虞贵妃则信以为真,离王害惨了自家三弟。
她一来恨不得严惩离王为三弟复仇,二来有自己的私心拉离王下马助瑞王登上高位。
最终在仇恨和利益的驱使下,她默许了父亲接下来有些残忍的行为。
虞丞相命小厮小心脱下虞玉珏刚换上的新衣,重新换上他那身血债斑斑的月白锦袍。
接着又将他刚擦拭干净的眼角、脸面、与手腕脚腕刷上从五个近侍身上放的小半碗血。
作戏嘛就得做全套,让人看不出真假来。
虞丞相看着眼前的‘血人’道:“珏儿啊!你别怪为父的狠心,为父此举也是为了你。
如今唯有助你贵妃姐姐扫清了障碍,扶持瑞王荣登高位。
你才能真正的享一世荣华富贵啊!”
大姐虞玉兰偏头不忍再看,母亲虞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眼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得不到及时救治,还要被当工具人折腾来折腾去的。
她的心,都快被揉碎了!
可家里两个至高无上的人打着复仇与为珏儿好的名义,都为权利魔疯了。
她终究无可奈何啊!
而虞玉珏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就疼得神识清醒过来。
得知丞相父亲与贵妃姐姐为拉政敌下马,不惜放任他流血疼痛,也不宣太医给他诊治。
他的心中一片悲凉!
他身体健康时,父亲和姐姐是真的疼他,可如今他残废了,他们‘更疼’他了。
虞玉珏无声的笑了,集全家宠爱又如何?你残废一个试试。
罢了!让他们物尽其用打倒离王亦不错,他这残废之躯若想报离王羞辱戏耍之仇。
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到哪个时候。
虞玉珏认命的接受了现实。
任凭丞相父亲与贵妃姐姐将他当成皇权下的牺牲品,去换取更多更大的利益。
虞丞相准备妥当,命四个小厮抬起‘工具人’虞玉珏徒步往皇城宣德正门而去。
为造势,他默许了嚎啕大哭的虞夫人与哭得眼睛红肿的大女儿一路跟随。
很快虞丞相一家如丧考妣的举动,一路上引起吃瓜群众蜂拥而至。
大队人马紧随虞家其后,七嘴八舌的议论风光无限的丞相府到底出了何事?
虞丞相事先安排混杂在百姓队伍中的‘知情人’,便将离王残害虞三公子的事。
添油加醋的四处传播宣扬。
很快,有关离王残忍的废去虞三公子四肢、刺瞎他双目、割走他舌头并向他倒盐水羞辱他的言论,一传十十传百的在京城迅速蔓延开来。
离王残忍的手段令人发指,亦让百姓们义愤填膺。
而虞玉珏面目全非的惨状令人唏嘘,亦让百姓们同情怜悯。
一时间,声讨离王严惩凶手的声音响彻整条京城朱雀大街。
二公主龙姝矗立在珍容阁柜前听闻这一出花容失色,吓得丢下最新出品的玉颜膏。
提起裙摆跑出珍容阁吩咐宫女香梅速速回凤仪宫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