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人类小子!”
常规兵刃难以奏效的刚韧雪毛被灵钥所攻破,纵是一道轻伤,亦使得犬之王震怒。
在它看来,周科是毋庸置疑的弱者。
区区弱者,却在身为王者的它的身上刻下伤疤,这是耻辱!
“紫阳天!”它长啸一息,周身以太沸腾,炙热升腾的高温将草木焚烧出绚烂的紫晕。
“喂喂喂,我才伤了你一下,就那么大火气,玩不起啊。”周科虚着死鱼眼念道,抽身急退。
然而升温来得太快,再加上山林到处都是助燃物。
没一会儿,嫣紫的火焰就顺着树木追上了周科,他的衣物已经开始燃烧。
不作迟疑,他双腿沉力蹬起,跃至焰火攀越不到的高空。
俯瞰的视角望去,大片的绿植被扩张速度极快的紫焰寄居,成了广袤郊山的一处绮丽又危险的景观。
“那狗东西呢?”趁着滞空的时间,周科很快就锁定住犬之王的位置。
对方一步未动,凶光毕露的眼睛却是实实在在地看向这边。
“这是什么表情,不太妙啊........”
光是被那道眼神盯着,周科就感觉危机四伏。
果不出其然,待在地面烧得旺盛的紫焰并不满足,它们齐齐往天空跳动,凝聚出数枚火球击向周科。
周科反应亦是神速,面对刹那袭来的火球,他及时立刀前挡。
打向他面门的一枚火球与刀刃相接,非但没有崩散,反而让周科感觉到其内部有一股意志在源源不断地发力较劲!
仔细凝望,火球里面居然藏匿着一对倒竖的眼瞳。
“这是........?”
以眼瞳为中心,火球迅速变幻出实体的轮廓,生出四足,茸尾上竖,俨然成了小一号的犬之王。
炎犬牙齿咬住灵钥的刀身,利爪则妄图抓向周科的脖子。
周科自是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改为双手握刀,奋力前斩,终是将炎犬从嘴部砍至尾部。
对正常生物来说,这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的伤势。
但是炎犬并不正常,更非生物。
分割成两半的它没有消失,在短暂的停滞过后,两簇紫焰分别化成两头炎犬,以左右包夹之势再袭!
“你是被哆啦a梦滴了增长液的铜锣烧嘛?这么能生?”
周科这回顶不住了,调整身形闪躲,最后仍是被第三头射上来的炎犬撞到后背,直直往地面坠落。
在途经一棵高树的时候,他伸出手掌抓握,以七百二十度引体旋转的方式卸去多余的力道,踩着树枝再度跃上高空。
与俯冲向下的炎犬正面碰撞的他深吸一气,挥刃连斩。
刀影迅作漆色月光,杀意汇作黑红奔流。
仅是闭眼再睁开的转瞬间,三头炎犬土崩瓦解,碎成了不知道多少块。
然,又在下一秒。
分裂成无数块的紫焰独立存在,变幻出无数头炎犬,至死不休。
其难缠程度,就连周科也不禁轻皱眉头,“啧,没完没了。”
他把目光投向藏身于滔天火海中心的犬之王,“是要我先解决本尊的意思嘛?”
“可是以我目前荧惑·七段的以太量,单单是在那些火焰中保护身体,也撑不过三十秒。
到时候,犬之王和炎犬将我重重包围,我大概率跑不出火场........”
在周科思考着的同时,炎犬不断发动攻击,他就这么一边在树杈枝头间闪展腾挪,一边保持着大脑的高速运转。
面对凶猛又频繁的进攻,损伤在所难免。
而周科却是由于思维的活跃,微笑愈展愈开。
如果有人在场,那么他将看见一个疯子狂笑着与火焰牵手共舞。
不多时,周科注意到一件事情——
无论他躲到何处,哪怕是与犬之王距离极远的死角,那些炎犬依旧在追踪着。
“不应该啊,难道它们之间的视野是共通的?还是说狗的嗅觉发达到此等程度?”
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恍惚间,他瞥见其中一头炎犬做出了不合常理的举动........这家伙的头在咬过来时往右边偏移了至少二十度。
“嗯?”周科循着相同的方向望去,恰好捕捉到几滴源自于他的血珠随重力跌向地面。
“原来如此,是血液啊。”
周科想法落定的顷刻,他左手紧握灵钥的漆黑刀身,蓦然割动,哗啦啦流出的鲜血被紫色的火焰照得多出几分妖异。
朝向天空甩动左手,于大量血液抛洒而出的时刻,周科身形猛地下窜。
穷追不舍的炎犬在此时失去了理智,它们无视较远距离的周科,纷纷扑向无主的血液。
空隙容不得喘息,周科飞速掠近火场。
犬之王大约是没有预料到他的行动,前胸处猝不及防被斩出一道剑痕。
痛觉刺激着神经,犬之王勃然大怒,厉声咆哮:“追炎弹!!!”
附近活跃着的紫焰聚拢成数之不尽的炎犬,它们目眦尽裂地咬向周科。
惊天热浪掀起,空气被扭曲着,看上去像是所有的东西都在融化。
周科一点儿也不恋战,抱持着有多卑鄙就有多安全的战术,他撤出去比攻过来时要快上一倍。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他正暗自估算着什么,面前由炎犬组成的焰墙突然破出一只庞然巨爪。
巨爪没有抓击,而是乘上热浪,以摧枯拉朽之势朝周科冲来。
所经之处,尽化焦土。
茁壮生长的树干一触之下成了飞灰,光阴磨灭不了的石梯被烤得脆裂。
即便是有着以太守护,周科的上衣亦是直接汽化,暴露出隐藏在单薄底下的充斥爆发力的匀称线条。
火焰巨浪从山巅征讨至山脚,半座城市的天空被染成浅紫。
而在灼热消退之后,邻近三两栋被烧焦的房屋区域,看上去并无大碍的周科略显乏力地弯着腰,他的以太全数消耗干净。
于周科面朝山峰的正前方,犬之王嘴衔烈焰,胸腹部位又添了新的伤口,但是状态明显要比他好得多。
孰胜孰败,似乎已经显而易见了。
“你有什么遗言嘛?”
飘散着灰烬的浑浊空气里,不知是谁道了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