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静面有愠色,金思农忙道:“我怎地忘啦,肖神医当然不能白费气力,待事成之后,诊费定当如数奉上。”
年幼弟子再道:“不是怕你们没钱,你便是带来黄金万两,若没有名帖和引见,也还是不行,走吧走吧!”
金思农又作了一揖,恭声道:“二位师兄,请问还有什么法子可以通融通融的么?”
那年长弟子道:“我们出云谷可从未对外通融,那些没有名帖和引见的,都各自回去准备了,
“待准备妥当之后,便会拿着名帖和引见去找肖神医治病,所以,二位还是回去准备准备吧。”
金思农叹道:“我们两个小人物,哪儿来的名帖,那引见又是如何得来?”
年长弟子道:“就是要各门派长老以上的人物,写一份求医引见,肖神医只要见了引见,自会给你治病了。”
金思农心有不忿,暗忖:“我们若要回青原派写份引见,路途千里之遥不说,这来回又该耽误多少时辰?
“待再来时,我们还有没有命在,也是不得而知。”
他愤愤地道:“就别无他法了吗?”
年幼弟子昂首道:“没办法,这就是规矩。”
金思农怫然道:“这算哪门子的规矩?就如此死板么?”
年幼弟子冷冷道:“不巧了,这就是肖神医亲自定下的规矩,死板不死板的,也只有肖神医可以定夺!
“那些不守规矩的,莫在此处当癞皮狗,都给我滚吧!”
金思农哪儿受过同盟这等的侮辱,直怒气陡升,抓起对方衣领,作势就要动武。
那年长弟子急忙挽住他的手臂,堆脸笑道:“师兄息怒,不至于、不至于!”
那年幼弟子毕竟年轻气盛,高声道:“哟呵,敢和老子动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言毕,反手就是一拳挥出。
金思农在年长弟子劝说之下,怒气有所收敛,但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确是毫无防备,左脸结结实实地捱了这一拳。
金思农求医心切,一路风餐露宿,带着重伤到得这天目山来,可谓是艰苦万分。
却不料吃了老大一个闭门羹,治病的希望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现又捱了这么一拳,他所积的怨气登时爆燃,一招玉铉分星掌的“风起云涌”顿时回击而去,只见他双掌如风般展开,舞得甚是绵密。
年幼弟子听得这掌风凌厉,没敢硬接,从左首避了过去。
金思农又紧紧跟上,那年幼弟子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展开轻功脚力,奔驰来去,与之周旋。
年幼弟子四下游走甚是迅速,但金思农的掌力却不再跟着他转动,原来此招消耗极大,金思农重伤之际无法长时施展此招。
时候一久,年幼弟子果然觅得间隙,身子一晃,双拳同至。
金思农的内息受伤情影响,竟提不上来,步伐也施展不开,急伸双掌硬接下了两拳。
这两拳之下,叫金思农的内息立时翻滚不息。
他站立不稳,眼见年幼弟子一拳再度袭来,只得着地一滚,仓惶避开,模样甚是狼狈。
那年轻弟子欲上前飞起一脚,何婉静见势不妙,猛地跃起,忙上前拦阻。
年轻弟子一看是个女人,不屑与之动武,朗道:“你要怎地?”
何婉静道:“我们诚心前来求医,实不想与天目派闹出不和,咱们就此罢手了如何?妾身给二位赔礼了。”说罢,向两个弟子行了一礼。
金思农二人的打斗声响,又引来了七八名天目派弟子,他们见到外人在此胡闹,纷纷叫嚷:“怎地了?何人在此动手?”
又有人道:“不要命了,竟敢和天目派对着干?”
还有人也道:“肖神医的事情本就恁地多,还要闹啥子闹?”
先前那人道:“就是,快滚快滚!里面全是病人,惊扰到可怎么办?”
那年长弟子张手拦住他们,大声道:“小事小事,不劳各位费心,你们先忙去吧。”说罢,又赔上笑脸。
一新来的高个儿弟子道:“小事?小事就不会打起来了。”
金思农朗声道:“自然不是小事,这是救命的大事,什么名帖引见,可有人命关天重要么?”
高个儿弟子怒道:“我天目派的地界,哪容你这外人在此处聒噪!”
众天目弟子把金思农围在中间,各个神情激奋,咒骂不绝。
金思农无处出气,只立在当间,愤愤不满。
何婉静又拦在众人面前,朗道:“各位师兄,有话好说,我们霁云盟中同气连枝,切莫因小失大,伤了和气呀!”
先前那年轻弟子对何婉静道:“亏你们也是霁云盟的人,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此处撒野?
“你们是青原派的吧,是不是所有青原派的功夫,都这般扶不上墙?”
天目派众人不断讪笑,咒骂之中也带了一些戏谑和诋毁之词。
金思农怒极,他被别人数落多少句也不打紧,若是辱及青原派,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当即运起内力,但又因伤情所致,内力所剩无几,一时竟聚不起来,兀自引起几声咳嗽,让天目弟子笑声更盛。
何婉静则一直在当中调停,众人却不断地对他二人嘲笑戏弄。
金思农极力催逼内力,以致双眼爆出血丝,当即双掌拇指蜷缩,自身边两侧向前一推,一掌“日暮西寒”打在那年轻弟子前胸。
那弟子不料被这巨力奇袭,忽地口吐鲜血,横身飞出,倒在远处,不省人事。
这招“日暮西寒”乃玉铉分星掌的第四式,其催发的内力极阴,众人只见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威力甚大。
天目派众人不知他突然发难,只见那中招的年轻弟子倒在地上,面有霜色,只道这人已死,五六名弟子顿时拳脚交加,全往金思农身上招呼。
金思农本就受伤已深,全力一掌使出后也已力竭,怎还能对付这许多人?
是以他只防住了三拳两脚,便被乱拳打倒,顿时鼻青脸肿自不必说。
何婉静大惊之下只得极力阻拦,但其怀抱金琨,也使不出多少内力,自是无法援手。
她细细看了看地上的年轻弟子,大声道:“你们先别打了,他还没死,速速医治要紧。”
众人闻声而动,一探年轻弟子的鼻息,果真是未死,当下就有两名弟子将他抬了,速往山上送去。
其他人眼见伤者有救,也就不再动粗,只是咒骂声不断。
此时何婉静低身查看金思农的伤情,但见其伤痕累累、衣衫破碎,只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她暗自落泪,轻轻道了句:“思农,我们多亏了有你……”
那高个儿弟子忽道:“我认得他了,他姓金!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