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陆宁扶稳盘坐,一掌贴在她的左肩,运起浑厚内力,当先为她疗伤。
肖代秋接连给陆宁三人看过伤势,只范莽和薛倚伤势最轻,便先用断流活络膏给范莽重新包好了伤口。
再从怀中摸出药瓶,倒出几颗药丸给薛倚服下。
又对陆宁道:“陆小姐,适才张浪那一掌,虽也是化心掌,可他的掌力已被你的长剑卸去了大半。
“剩下的伤势虽重,已无性命之忧,由帮主替你疗伤,几日便可痊愈啦。”
最后又对金琨道:“倒是琨儿,着实是吓着老夫啦……”
他一边摇头一边道:“老夫实在是不知,怎样解去那化心掌……”
他此言一出,严时志吃惊不小,忙不迭道:“肖大夫已说过不用解药,又何出此言?是金小哥救不得了么?”
肖代秋道:“帮主您且放心,听我与您慢慢说来。”
他又给金琨搭了一脉,说道:“老夫曾听梨雨说过,琨儿他自娘胎之中,已是伤了任脉、手少阴心经和手太阴肺经,
“这三处一损,本和个废人无异。琨儿他不知有何奇缘,曾被一位高手救治过,
“又经过三弟和梨雨的精心调治,他这才能长大成人,与我们这些常人并无太大的异处。”
他顿了顿,续道:“但他的三处损伤,始终是未能痊愈。
“适才那化心掌打来,这掌力在他的体内,未能按照寻常经络游走,
“其缘由便是这三处受损,以致掌力在经络中并不通畅,可谓是处处受阻。
“是以这掌力虽是猛烈,却始终是到不了他心脏之处,这化心掌便不能要了琨儿的性命。”
他此言一出,众人终于恍然大悟,纷纷庆幸。
而陆宁听至此处,却是泪水簌簌滴落,一副我见犹怜之样。
她还道她日思夜想的金大哥,刚一见面,便要天人永隔了。如今终于放下心来,欢喜过度,竟一下子哭得收也收不住。
又听肖代秋续道:“适才老夫给琨儿仅是普通疗伤,毕竟那掌力迅猛万分,这伤势可并不小。
“只是好在,琨儿的自身内力十分雄厚,仅是片刻之间,便得以大好。
“他最后吐出的那口血,仅是一口淤血,这淤血一除,如今已然是痊愈啦!”
金琨忙躬身抱拳道:“这多亏了肖大夫的救治,否则我哪儿能如此速愈。”
肖代秋“哈哈”笑道:“老夫又有什么功劳?
“实在是你自娘胎中带出来的伤,今日反而救了你一命,真可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妙啊,实在是太妙啦!”
严时志的浑厚真气,只在陆宁伤处转得几转,其伤势便已无碍。
他终于放下心来,与众人说道:“也是宁儿她十分上心,前些时日,她自分舵处得到一封线报,
“说那张浪要上到这九宫山来秘密行事,究竟是何等秘密之事,却又不得而知。
“我们很快便联想到,肖大夫此行便是要到这九宫派来给金小哥提亲,是以猜测张浪此行的目的,莫不是要亲自向金小哥下手?
“所以我二人这才马不停蹄来了此处,果也是侥天之幸,终于让咱们在此撞见啦。”
众人唏嘘不已,原来今日之事,竟有如此多的巧合之处,实在说得上是上天护佑,这才得以有惊无险。
自陆宁听得“提亲、琨儿”等字眼,她心中一痛,眼泪就从未停过。
金琨见她如此,还道她那伤势又有反复。
忙偕同范莽、薛倚,一块儿给严时志、陆宁二人鞠躬行礼,说道:“今日多亏了帮主与陆姑娘推情准理,
“否则今日我们几人可要倒了大霉啦!”
严时志“哈哈”大笑,仅是客气几句,摆手而过。
但陆宁已一年多未能见着金琨,此时她两眼紧盯着金琨,不舍得瞬上一瞬,心中又是生出闷气,又有千言万语难言。
只是此处人多,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终于“哼”地一声,将头扭了过去,偷偷将泪水拭去。
但过不多久,又自自然然转了回来,两眼始终是不离金琨,唯唯诺诺开口道:“你……你中了化心掌,当真没事了么?”
金琨拍着胸脯道:“肖大夫妙手回春,我已然痊愈,让陆姑娘你担心啦。”
陆宁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便好……”忽然又红了眼眶,未免叫人瞧见,赶紧又扭过了头去,再也不发一言。
众人还道她小姐脾气又犯,都没在意此节,便由她去了。
几人又说说笑笑一阵,于当夜行到一处不知名的小镇打了尖。
到第二日,当得知众人将要前去青原派时,严时志便执意要去护送金琨等人。
是以他从集市上买来几匹快马,分与几人一块儿骑了。
这几人作为下属与晚辈,都是推辞不得,只得与之同行,一路之中笑语不断。
好在此处离江西并不甚远,仅过得五六日,一行人便已来到庐陵境内。
此时众人在肖代秋的照料之下,伤势都已痊愈,严时志这才能放下心来。
但苦于明夷帮中还有诸多事项须去处理,严时志不得不辞别众人。
临行前,他还反复与众人千叮万嘱,便像双亲叮嘱自家的孩儿一般,待事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这才只身去了。
陆宁好容易又能见着金琨,自然是要刻意留下。
她也不知在金琨成婚之前,还能在他身旁陪伴多久。
就觉得只要在他身边留得越久,便越对当日从他身边气走一事,感到懊悔不已。
是以这一路而来,她虽是每天都与金琨说说笑笑,满心欣喜,却也是忧心忡忡,整日介苦恼。
翌日,众人终于行至庐陵县城,此处离那青原派仅有不到半日的路程。
其时已近正午,几人经过一间二层饭馆,见这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便进到里处,随意点了一桌酒菜来吃。
一行人边吃边谈,酒至半酣处,忽见门外匆匆忙忙进来十余名青原派弟子。
这些人一副风尘仆仆之样,身上也并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