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两千余人,纵使人数众多,也被这一幕吓个不轻,不少人纷纷跳将开去,各自大叫道:“诈尸啦!可不得了啦!”
人群顿时乱作一团,在这片空地上四处狂奔吼叫,丁诺、郑兆、孙迪这三人赶紧高声呵斥,欲将混乱归正,但却收效甚微。
再呼喝了好一会儿,丁诺终于眼前一亮,对其中一棺中之人叫道:“这不是王适师弟么?”
言毕,飞奔而至,细看眼前之人,那人的确是天门派弟子王适。
他与丁诺甚为熟悉,甫一见到丁诺,立即跳将出来,拥着丁诺大声道:“太好啦!丁师兄,没想到还能在此地遇见你!”
丁诺急道:“你这小子,没钱医治狂阳,可以找哥儿几个商量呀,大伙儿都能凑钱给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狂阳那般严重,
“却对你不管不顾吧?你可倒好,怎可偷跑出来,还来到这种地界,可让大伙儿好找!”
他神色越来越是惊诧,再问:“你为何会躺在棺材之中?你究竟是人是鬼?”
王适笑道:“我自然是人啦,我的狂阳已被明老前辈治愈了,不信你瞧!”
说罢,脱去上衣,他后背上的火疖已然全数脱落,仅剩下一个个印痂。
王适续道:“我这火疖可有十数年之久,师兄你可是再清楚不过,若不是我的狂阳治愈了,这火疖又怎会脱落?”
丁诺仔细看过了,大呼不可思议,又忽然听得其他几座棺材前人声鼎沸,棺材中人纷纷被这些弟子认出,竟全是他们的师兄弟。
人群之中传来一阵阵惊呼,恐惧之意已荡然无存。
只因这棺中十人,有阔别多年未见的,有无缘无故失了踪的,如今却在这里再度相见,人们虽满怀笑脸,可也显得诡异非常。
丁诺带着郑兆、孙迪二人一一上前询问,原来这些棺中之人各自声称狂阳已被治愈,且全拜明灵子一人所赐。
丁诺只觉着眼前之事太过于匪夷所思,他将郑孙二人带至一边,细声商量了一会儿。
最后孙迪说道:“我看那狂阳治愈并未作假,我探过他们的脉象,的确是康复之象,只不过么……”
郑兆接着道:“只不过此事太过蹊跷,他们口口声声说被明灵子治愈了,可那明灵子已近二百岁,怎可能还活在人间?”
丁诺沉吟道:“正是此理,那狂阳连肖神医都无法治愈,他区区一个明灵子就算活成了千年的王八,又怎会有本事治愈此病?
“此事定不简单,可不能让师兄弟们被这十人蛊惑了!”
郑孙二人颔首道:“正是此理!”
他们回首望见众人当中,竟有不少人信了那棺中十人,与丁诺眼神略一交汇,往当中一站,大声道:“诸位!
“此事太过蹊跷,咱们可不能被眼前这十人蛊惑了!”
这一声下去,直声声入耳,众人再没了吵闹之声,全数停下来望着丁诺。
丁诺背手踱了几步,再将长枪一立,也高声道:“我们此行之前,盟主已多番告诫,说那明灵子定是作假,
“而治愈狂阳一事,也必定不真。这些都是江湖骗子的把戏,他们弄虚作假,蒙骗病人,才得以从中赚取暴利!
“是以盟主好容易抽调咱们这些人,本意就是来清剿这伙妖言惑众的骗子!
“可我是看在咱们之中,苦狂阳者实在是太多,大伙儿恳求之意也不能违背,这才答应你们前来一探虚实,
“倘若遇见的这伙人是真的,那咱们就好生治病,若是假的,便遵盟主之命行事!”
他缓得一缓,目光重回锐利,续道:“可是大伙儿也该好好想想,倘若咱们一开始就听从了盟主之意,
“从明夷帮大门直冲而入,又怎会给他们可乘之机,让咱们落入他们的铁笼之中?
“现今咱们已逃了出来,那么好的时机可莫再错过,大伙儿千万别拂了盟主之命才是!”
郑孙二人连打手势,让人群中的骨干弟子纷纷响应丁诺之语,均是口中高喊着:“咱们早就该冲将进去,将他们一举拿下了!”
“量这些宵小之辈,又怎敌得过咱们霁云盟的武艺!”
“他们拿出这十人来诓骗咱们,不就摆明了他们不想与咱们斗上一斗么?”
“他们不愿出手,正好说明他们只是群乌合之众,根本无力与咱们霁云盟抗衡!”
丁诺与众人同声呼喝高喊,人们意气激昂,情绪均被调动起来,又在丁诺长枪一挥之下,千余人均向那木楼冲将过去。
而留在原处的仅二三百人众,这些人不愿随了丁诺的意思,他们静观其变,多数是信了明灵子一事确凿无疑。
当众人离那木楼十丈远时,无数的断竹再度激射而出,直漫天卷地,数量骇人。
但郑兆、孙迪早已做足了准备,他们挑了些好手站成两排冲在最前,纷纷用手中兵刃挥舞成一道银墙一般,用以抵御无数的断竹。
如此一来,果真被他们向前冲了几丈,正要击破那楼门时,却忽见这楼门不打自开,竟从中冲出几百名恶鬼来。
霁云盟等人又被吓得腿脚巨颤,此前先是红漆棺材,后来又有棺中诈尸,如今再见恶鬼前来。
连番恐吓之下,委实有不少人被吓得肝胆俱裂,纷纷撤退不迭。
丁诺当即冲在最前,长枪舞成游龙也似,招招都要那些恶鬼的性命,口中还大叫着:“大伙儿莫怕,这些人只是戴着面具,
“装神扮鬼而已,正是咱们霁云盟早已不玩的东西!”
他话音一落,众人果然豁然开朗,暗忖着霁云盟中追杀叛徒的追兵,其所戴的恶鬼面具不正与这些人一模一样么。
人们当即转惧为怒,又由郑兆孙迪二人重整队形,领着弟子们再度合围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