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却见他二人手里拿着四只火雷,那“嗤嗤”声响正是火雷上引线点燃所致。
金琨蓦地里一愕,已将长剑缓缓放下,却听马星波大声叫道:“你以为你们能逃出此处么?大不了大伙儿同归于尽罢了!”
说着,又用着火的引线点燃了墙壁中埋设的粗大引线,然后将那四只火雷全数扔进了金琨身后的烟雾中。
金琨大骇之际,眼见那墙壁中的引线很快烧尽,但石墙里还在冒着青烟。
他并不知晓石墙里头的引线还有多长,而马冯二人的身后,却隐约传来打斗叱骂声响。
金琨料定那是自双擎山调来的帮众,正在里应外合,与利贞帮殊死拼斗,意图搭救这崖下众人。
金琨忙暗道:“外头的声响已能传到这里,那么这儿离出口已是不远了。”
以金琨今日的武艺,大可与这几人拼斗一番,再从他们身后逃出,这并非什么难事。
然而他却毅然决然地奔回了烟雾之中,瞬间从里头扔回了四只火雷。
此时那齐腊早已露出不舍之色,直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世家父子立时将他拽走,又对马冯二人叫道:“快走!这儿定要炸塌了!”
齐腊被三人拽住,想要挣扎,却又不敢当真挣脱出来,心知这墙中火雷若是炸响了,伏世火定然难逃一死。
他只看向伏世火的方向,喃喃作声:“你……你不该来这里……”
在他被世家父子拖动之际,不自禁地瞧向了马冯二人,眼中露出一股恨意。
紧接着“轰隆隆”巨响响过四回,地道顶上掉下了些许石块与灰尘,世鄂东几人也已抬起齐腊,奔出数十丈远,向那出口远远逃去。
金琨往回穿过了烟雾,也对众人大喊道:“快!快往回走!这儿还有火雷要炸响!”
众人被适才那四声巨响炸失了神志,许多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只连连问道:“什么火雷?适才那就是火雷么?”
“还有火雷?在哪儿呀?究竟往哪儿跑?”
仓促之间,金琨也顾不得解释,又对苟鸿才、侯志坤叫道:“此处地道定要塌方!快叫大伙儿后撤!撤得越远越好!”
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用力,将陆宁与伏世火向前猛地推去。
这二人顿时惊觉过来,朝大伙儿大嚷大叫,催促着众人调转方向,极速向后撤去。
可陆宁二人却执意要回到金琨身旁,他们不顾自身安危,只帮着金琨催促众人前行。
金琨见她二人去而复返,已急红了眼,怒叫道:“你们……”
他话未说完,又听巨响再来,墙内的火雷终于被引爆。
连连巨响之下,瞬时间地动山摇,这地道中恍如末日之景般,只见无数巨石与飞石不断横飞掉落,数不尽的烟雾与火光瞬间充满这狭小之处。
巨响之下,谁都听不清他人的喊叫之声,只得朝着后方死命奔去。
可奈何这火雷数量甚多,威力又十分巨大,纵使大伙儿拼命狂奔,可依旧在瞬间被炸死了多人,地道里血肉横飞,可怖非常。
金琨大惊之下,只得左手抓住了陆宁,右手再搂住伏世火,在墙壁上奋力一蹬,顿时叫他跃出十余丈远。
这三人便在这窄道内横身飞出,眼看着前边的苟鸿才与侯志坤被巨石砸中,却是无能为力,心中惋惜不已。
他们只得在无数落石与飞石中闪躲腾挪,不断蹬在数颗落石之上,又借力跃出数十丈远。
一番极险之下,金琨带着陆宁二人终于奔至了塌方的尽头,这儿依旧有大量烟尘弥漫。
他又引着幸存的众人往前奔了半里有余,见这里烟尘未及,才停下了脚步,忽然一头倒在了地上。
此时陆宁几人已是浑身被烟灰所覆,他们见金琨倒地,也不及查看自身的伤势,迅速将金琨翻过,泪水如雨般落下。
伏世火看清了金琨右腹,正被一块碗口大的尖石刺穿,仍在鲜血长流,忙不迭将双手按在他的伤处。
口中大叫着:“通力啊通力!快将师父的伤口堵住!快让他复原吧!”
陆宁更是悲恸难抑,失声痛哭道:“这尖石……这尖石本是要向我刺来,正是明老前辈疾转了身姿,替我将它挡下,这才……这才……”
说至此处,已是泣不成声,而她身后站着的数百人,也随着她的流泪而啜泣不已。
伏世火也一边流着泪,一边闭眼细探。
他体内的通力本已全数渡给了金琨,此时他双手甫一碰触金琨的身子,在其体内的通力就犹如苏醒了一般,一股脑儿地涌向他的手边。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在伏世火心念所引之下,将金琨体内的大量通力都引向他的伤口处,并层层叠叠护住伤势,只一会儿便将血流止住。
伏世火心中大喜,又抽出左手,握住了那块尖石,轻轻将其抽出,也不见有多少血流流出。
这么一来,也是让陆宁破涕为笑,她忙抽出身上丝绢,替他擦拭那伤口。
但伏世火却皱眉道:“这尖石拔出来了,伤口却还敞着,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身后一个声音说道:“自然是要用针线缝好,老夫上月才教过你,今番地崩山摧之下,你竟忘了么?”
来者正是肖代秋,他本该在那数千人之后才攀上无望崖,适才听见了巨响,使得整个山崖摇摇欲倒,这才抢先攀上,挤至这最前处。
他抢步至金琨身旁,略一搭脉,再细细看过伤处,心中已有计较。
忙从药囊中先拿出一种白色药膏抹在了伤处,再用针线将他伤口缝好,此后又抹上那断流活络膏,便算大功告成。
他想得一想,又与伏世火说道:“你俩通力相通,你既能用他体内的通力将血流止住,自然也能将他救醒。”
伏世火恍然大悟,用力一点头,忙催动金琨体内的通力,替他运起了大周天。
短短半个时辰过去,人们亲眼瞧见金琨的伤口处,迅速愈合结痂,而此前缝合的丝线,也纷纷从他伤处挤出和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