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和、范莽等人纷纷摇头嗟叹,均想这权力之争,原来远不止他们所见的那般肤浅,竟是如此地血腥无情,不可思议。
章夏忠接着说道:“此后,我们又算出了三正的第二人,便是那正气武方瑞,他一样会对亨国不利……
“于是我便暗中联合乌和将军,最终策动那刘梦岩反叛,令武方瑞羽翼大损,才终于将其诛杀……”
一旁的陆宁不禁心道:“原来武丞相之死,也与这章夏忠脱不了干系,此人真该千刀万剐……
“他利贞帮竟如此的可怖,就连霁云盟和大亨国都玩弄于他们股掌之上,当年金郎纵使听从了弈先生开宗立派的建议,也定是枉然了……”
章夏忠却又叹道:“只可惜……这三正中的最后一正却始终算不出……否则……否则……”
金琨见他的气息不住地衰弱,再难说出话来,便连忙点下他太阳与风池二穴,问道:“否则怎样?”
章夏忠顿觉精神一振,续道:“否则本座便不会轻易对明夷帮和霁云盟用兵,那霁云盟中的狂阳正是由本座亲手所创……
“若是在用兵之时将他们除去了,狂阳弟子便会大大地减少,那不就是自断财路了么……”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均叫道:“啊!这狂阳竟是他一手造成的!”
连陆宁也是叫道:“此前那《南八传》被肖代春所得,这狂阳不应是出自他的手笔么?”
陆宁如今敢公开说出《南八传》,正是她早将那狂阳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了肖代秋等众,如此一来,狂阳出现的真相,便在明夷帮中广泛流传开来。
章夏忠幽幽一笑,说道:“这《南八传》记载了霁云祖师的功法由来,倘若将修炼的武功招式与内功心法的顺序颠倒,
“则必定会走火入魔,以至阴衰阳盛……如此一节,正是本座从利贞帮的诸多武功书籍中所悟得……
“利贞帮从大齐各处收集的《南八传》共有二十余本,其余的皆在收集之时尽数毁去……
“自本座悟得此理后,便仅留下两本,再将其余的全数烧毁……此后,本座曾托人送一本给肖代春,并将修炼之法也偷偷托人传与了张浪……
“并骗他说,如若不修内力,则弟子的武艺可在短时之内大涨,霁云盟必定会前途无量……而《南八传》的最后一本,却不幸被本座遗失了……”
金琨茅塞顿开,说道:“其时你们已经知道张浪是三正之一,是以你们欲以停修内力相佐,悄悄地削弱霁云盟,将来便能更好地暗杀他张浪。
“你这一切的手段,都是为了对亨国有利,而你所托之人,八成便是乌和乌兰吧?”
心中却暗道:“他遗失的那本,最终却机缘巧合地到了二伯的手里,真是天佑我华夏,天佑我武林。
“否则我金琨恐终其一生,都无法得知那狂阳的由来。”
章夏忠颔首道:“您全都说对啦……可是世事难料,张浪自弄出狂阳之后,又叫肖代春研制出了易阳丸,而这狂阳却变成他张浪敛财的手段……
“不过如此也好,本座此后又买通了瞿崴,叫他暗杀了张浪……
“于是本座既做了利贞使者,又靠那易阳丸从中抽成,如此的好买卖,本座又何乐不为……”
群豪无不瞠目结舌,原来那张浪与瞿崴的秘事之上,竟还有这一层的因果。
今日若不是章夏忠亲口说出,人们只当张瞿二人所说为真,那么这天底下最贪婪恶毒的,就非他二人莫属。
人们想至此处,纷纷交头接耳,扼腕咒骂,都道这江湖之事,当真是诸事难料,乾坤难定。
金琨忽而踏前一步道:“你们即便算不出三正中的最后一正,为何却要向明夷帮和霁云盟出兵?”
章夏忠顿将脑袋一侧,疑道:“你身为明灵子,定不会不知那最后的三正也是个习武之人,必定有那扭转乾坤之力吧……”
金琨从未听明灵子说过此事,便敷衍道:“这三正各有各的命数与职责,他们各安天命行事,老夫也从未横加干涉。
“至于他们是否有那扭转乾坤之力,老夫另有自己的卦象算筹,想是与你那利贞帮的算法结果并不一致罢了。”
章夏忠略一颔首,说道:“你说得也对……只不过我利贞帮算出那最后的三正,实乃帝座星中神农紫气所化,他上能开邦定国,下可保境安民……
“我们知道,他若在江湖之中,也定是祁偌瞿崴之人的晚辈而已,但虽是晚辈,也绝不仅是个盖世无双之辈……
“本座既知他恐威胁亨国与我利贞帮,又算不出这人姓甚名谁,便干脆大举出兵,将明夷帮与霁云盟之人全数擒住……
“为剿灭那最后的三正,又将那些晚辈中的佼佼者尽数处死,其余之人便收编整合,为我利贞帮所用……”
单远、冷墨燕等人无不怒上心头,原来章夏忠攻打明霁二派,竟还有这一层伤天害理的因由。
章夏忠说至此处,两眼深邃地望着金琨,再道:“明老前辈神机妙算,又机敏过人,应不至想不到这些事情吧……”
金琨知道章夏忠此番要套他的话,遂故意闭口不谈,只将双手背后,警惕远处的数千亨军。
章夏忠见金琨并不接话,好生地没趣,又感自身气息愈来愈是难以为继,若始终无人救治,离命终也仅在几日之间。
他摇头叹道:“罢、罢、罢,您不说也罢……如今本座话已说尽,我本荣耀一生,绝不想死在宵小手里,您便将我杀了吧……”
伏世火一凛,立即挽袖踏前,高声道:“我现在便将你杀了,好替家父报仇!”
但金琨却一把将他拦下,说道:“不用你动手。”
伏世火抬头凝望金琨,急道:“师父!我欲替父报仇,为何不能亲自动手?”
想了一想,又道:“难道我便是那宵小么?您真要遂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