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天鬼道人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可不管怎么样,这个故事中的云君侠想法的确有些疯狂。
“死后抛人身,化怨灵……”
白忘冬摸着下巴细想着这个思路。
站在鬼修的角度上来看,这个想法基本上就是在痴人说梦。
可若是站在一个研究者的角度去看,这想法和全鬼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同样都是在谋取鬼的权能,只不过两者的根本条件和实验方法不一样罢了。
从理论上来说,云君侠的想法是有可取之处的。
但,也就只是有可取之处罢了。
具体可不可行,白忘冬暂时没有发言权。
毕竟他不知道云君侠的秘法是个什么样的内容,也不知道那被叫做“黑棺材”的仙器到底有多么的玄妙。
截止到目前为止,云君侠执行这个计划就执行了两年多,更不要说在这之前,他制定计划具体内容的时候考虑了多长时间。
这计划的成功率有多大,恐怕只有云君侠自己一个人清楚。
不过,白忘冬虽然不知道这计划的成功率有多大,但他知道,同为鬼修,眼前这老头估计打从一开始就没觉得云君侠的计划能够成功。
他之所以参与到这个计划当中,恐怕就是为了背刺云君侠。
“你是想在云君侠计划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将被怨气同化的云君侠炼制成鬼灵吧?”
白忘冬淡淡开口,一语道破了天鬼道人内心的想法。
天鬼道人疲惫地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藏的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差这么一点了。
“冥阴幡就是我为他准备的。”
这两年,云君侠在行动,可他也没有闲着。
为了能背刺成功,他这两年的时间一直都在大明各处游荡,就是为了寻找那失传已久的冥阴幡。
只能说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这宝贝落到了他的手里。
冥阴幡,这鬼道仙器是谁打造的现如今已无从考究,但在鬼修界一直流传着它的传说。
天下之鬼分两道,一是有主的鬼灵,二就是那游散在世间各个角落的孤魂野鬼。
冥阴幡能够强行控制这天下所有的无主之鬼,有它在手,天鬼道人就能够在云君侠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将其强行控制。
到那时,不管云君侠是什么东西,是怨灵也好,还是鬼魂也罢,他都能将其炼制成鬼灵。
有那满厉鬼池的怨气作为根本,这样的鬼灵绝对非比寻常。
最重要的是,夜来园的源头是云家,怨气针对的对象是云家上下,所有因果都在云家,在云君侠身上。
他完全不用担心会被这些怨气所化的因果找上门来。
届时,有着这样的一尊鬼灵,他未必不能重回巅峰,重新让“天鬼”之名名正言顺。
“冥阴幡……”
白忘冬手掌一招,那放在一旁的墨黑色旗幡瞬间落入到了他的手中。
打量着手中的旗幡,他嘴角轻勾。
“如此重宝,落到你的手中还真是让明珠蒙了尘。”
这年头,老天爷分发机遇都开始这么不挑人了吗?
天鬼道人沉默无声。
同为鬼修,白忘冬有资格在他的面前说这句话。
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年轻时还要意气风发的鬼道天骄,他眼中闪过了些许的羡慕。
若是花有重开日,若是许我再少年……
天鬼道人的头颅渐渐地低下,那沉重的眼皮,他终于是再也没办法撑起。
看着最后一丝生机也在逐渐剥离的天鬼道人,白忘冬扭头看向了徐妙锦:“你还有其他话要问的吗?”
徐妙锦摇了摇头。
“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
镇鬼台的具体下落恐怕除了云君侠本人之外就没有人知晓了。
但既然夜来园就在云家,那恐怕这所谓的厉鬼池也不会距离这园子太远。
“那便走吧。”
听到徐妙锦的回答,白忘冬直接站直身子。
徐妙锦点点头,率先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天鬼道人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眼前逐渐变成黑暗,冰冷在一点点的蔓延到他的全身。
好笑的是,这反而让他那被扒皮之后火辣辣的肌肤变得舒服了起来。
死于现在的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对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白忘冬的声音突然在天鬼道人的耳边响起。
他站在门前,回过头来看着他,淡淡说道。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天鬼道人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缓缓抬了抬头,看向他的方向。
“你知道鬼神躯是什么吗?”
鬼神躯?
天鬼道人用最微小的幅度摇了摇头。
他没听过。
“多谢。”
白忘冬道了声谢,然后抬起了手。
“那么,再见。”
嘭——
天鬼道人的头颅在一刹那间碎开。
鬼炁冲刷,天鬼道人顷刻间身死魂消。
他收回手,转过身,迈步合门。
咔哒。
门轻轻被合上。
此时此刻,率先走出来的徐妙锦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守在门前的霍安安小跑着来到他的身边:“徐姐姐说,她先走了,你如果想要找她,知道该怎么联系她。”
白忘冬了然点头。
徐妙锦恐怕是去联系镜清师太了。
恐怕镜清师太也没想到,年轻时结伴而行的三个热血青年此时此刻居然同时背离了原本的约定。
中奖率百分之百。
不得不说,这老太太年轻时候这眼神是真不好使啊。
镇鬼台变厉鬼池,徐妙锦既然是受托而来,自然要把这里的变化同委托人说上一声才是。
“情况已然明朗……了吗?”
白忘冬眯着眼睛,抱着肩膀看着天空上高高悬挂的月亮,喃喃自语道。
天鬼道人的吐露,确实是让整件事的起始都清楚了起来。
但……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你们隐雀到底能不能行?”
白忘冬缓缓收起目光朝着霍安安挑了挑眉。
“田临那厮的人头到底什么时候给送过来?”
“……”
霍安安无语地看着他。
真当一府知府这么好杀的吗?
这对于隐雀来说就是一场豪赌,拿命去赌的事情当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放心,不劳大人您催,奶奶说最多就是这两三天的事情。”
“这是你说的啊,要是两天后田临没死,那交易作废。”
白忘冬摆摆手,随意说道。
霍安安的小脸“唰”的一下就涨红了:“我说的是‘两三天’!”
还有个“三”呢!
“对啊,不就是两天吗?”
白忘冬推开她那小脑袋。
迈步从她身边走过。
“是三天!”
“两天。”
“三天!!!”
“略略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