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这是第一声爆炸,出现在齐云瀚的秘密院落。
轰隆隆!
这是第二声爆炸,出现在了城中的酒楼。
有些狼狈的蒋越看着那冲天而起的火柱,整个人目光阴沉至极。
他那阴翳的表情很显然说明了一件事。
他现在已经气炸了。
“传令齐青青和骆蛮山。”
“封城!封城!封城!!!”
“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阉人之子给老子找出来,格杀勿论!”
……
“咳咳咳咳咳。”
跌跌撞撞地跑在偏僻的小道上。
孟凡龙一刻也不敢停留。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从那里传来的磅礴生命力,整个人那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庞逐渐开始红润。
为了这一天,他可是准备了很多东西的。
从白忘冬来到苏州城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队伍里一定是出了叛徒的。
不然的话,京城那边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收到自己这边有异常的消息。
可他不知道这个叛徒是谁。
他几乎看身边每一个人都有这个可能。
所以他才秘密的调动大量的资金去买了护心叶,更是在自己常去的包厢里放置了淬天火,就是为了预防万一。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贾倦。
七年的情谊不提也罢。
可贾倦是他的同谋啊。
他怎么敢的?
把京城的人招惹过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噗!”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快了,就快到了。
他事先准备好的藏匿点。
那里放了大量的疗伤丹药和仙器。
只要到了那里,他这伤势就能在很快稳住。
抱着这样想法,他拖着自己这重伤之躯踉踉跄跄地撞进了一条巷子。
这里几乎偏僻冷清到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整个巷子当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可他的脑袋已经开始昏昏沉沉,这脚步声在他的耳中越发的变得模糊。
啪嗒。
他脚下一个没站稳,朝着前面栽倒。
就在他即将要和地面有一个亲密接触的时候,突然,一双手把他给接了过来。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朝着伸出手的人看去。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他顿时放下了心。
“阿壶,那边……”
他咽了口血沫,指了指一个方向。
“去那边。”
他虽然不知道罗壶是为什么在这里,但他现在出现真的帮了大忙。
贾倦的这一刀下的太狠,他有些快坚持不住了。
可抱着他的罗壶却没有顺着他指的方向回头,他此时此刻的脸上没有半点平日里的嬉皮笑脸。
就在孟凡龙刚升起疑惑的一刹那。
啪嗒,一只手如同钳子一般就这么掐住了他的脖子。
剧烈的窒息感涌上大脑,他瞬间瞪大眼睛,朝着罗壶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庞看去。
然后下一秒。
噗嗤。
一把短刀就被刺入了他的心间。
护心叶在疯狂闪动。
噗嗤,噗嗤,噗嗤。
一刀刀刺入,孟凡龙的身体剧烈的颤抖。
他听到了护心叶破碎的声音。
他想要挣扎,可此时此刻,根本没办法调动自己的手掌。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
他的生机被迅速剥离,眼中的神光飞速熄灭。
“你……”
“镇抚使大人向你问好。”
罗壶冰冷的声音响起,成了孟凡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眼中的光消失的一干二净,身体就这么瘫软在了罗壶的身上。
至此,没了任何的呼吸。
死的不能再彻底。
死不瞑目。
感受到身上的孟凡龙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他将孟凡龙的身体轻轻放在了地上。
低头看着自己这个跟随了数年的上司,冰冷的目光当中闪过了些许的动容。
若是他未曾有过背叛之举,那该有多好。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太多的如果。
罗壶收起短刀,刚要想转身离开。
但就在下一秒,他猛地回头朝着身后的巷口。
那里,有着一道被浑身包裹的身影伫立。
“你跟踪我?”
罗壶冷淡说道。
感受着与往日那个嬉皮笑脸,温和体贴的感觉完全不同的罗壶,秦莲的眼中闪过了浓浓的复杂。
她只是习惯性地在发生事情的时候去看了一眼罗壶在哪儿。
可没想到,最后看到的会是眼前这一幕。
“你……”
“奉镇抚使之命,诛杀叛逆。”
罗壶将短刀彻底收起,并没有防备她。
镇抚使之命。
听到这五个字,秦莲大概也猜到了大致的真相。
罗壶……是镇抚使的人。
所以打从一开始,罗壶就是安插在孟凡龙身边的卧底?
不对,孟凡龙怎么可能值得镇抚使那般的大人物这么做。
罗壶……
是安插在整个底层锦衣卫中的暗子。
所以也就说,之前罗壶所有的样子都是伪装的。
一想到这里,她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起来。
可怕,太可怕了。
罗壶看着她那剧烈波动的眼眸,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开口却发现好像此时此刻他说出的任何话语都是苍白的。
“离开锦衣卫吧,这里不适合你。”
罗壶淡淡说道。
秦莲就像是个孩子,她躲在自己的笼子里,既恐惧外面的一切,但又忍不住想要去相信,去渴望。
锦衣卫这种地方,不适合这种脆弱的人。
“为什么?”
“因为需要。”
即便秦莲没说出什么为什么,可罗壶就是能听出来她指的是什么。
大明需要他这样的人。
即便虚伪恶心。
即便肮脏不堪。
即便用背叛来惩罚背叛。
但大明就是需要他这样的人。
“我不懂。”
秦莲摇头,满眼疑惑。
“那就一辈子都不要懂。”
罗壶看着她,就如同是在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那冰冷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你现在这样很好。”
离开锦衣卫对秦莲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他会去求镇抚使大人,用自己的功劳去换,放这个孩子离开这个全大明距离阴暗最近的地方。
也许在某一天,她能够找到可以信任的人。
这个人不会是如他这般虚伪狡诈的泥人。
她会褪下身上的防护,用自己的皮肤去感受阳光的温暖。
这世上每多一个这样的孩子,他在这泥潭中打滚的意义就能更加的清晰一分。
“再见。”
罗壶转身,干脆利落。
“再也不见。”
这是最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