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忙问道:“何以见得?”
邹灵儿是个可怜人,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命运,怎能不叫人感慨。
“我派人查过她失踪之后的疑点,发现在那之前常有一粉衣婢女出入石室。我们推测那个粉衣婢女大概是伺候她的。试想如果她不能行走,那么最能接近她带她走的便是这个粉衣婢女了,刚想寻找粉衣婢女,她的尸体就在江上找着了。你说婢女都死了,邹灵儿一个不能行走之人,还活得了吗?”黄唐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一顿眉飞色舞。
等他说罢,陆平云和莫白相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劲。
“邹灵儿虽有疾,不能行走,可她常年生活在水中,能在水底待上几天不出来,又怎么可能在水上殒命?”莫白将疑惑说了出来,“粉衣婢女?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邹府。”陆平云淡淡吐出两个字提醒。
“对了,邹青鸾的尸体就是被一个粉衣婢女捅出去的!”莫白清楚的记得当时百姓们议论的内容。
“那婢女的尸体现在何处?”陆平云问道。
黄唐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莫白道:“就在县衙停尸房!”
停尸房内
莫白全副武装进行着手底下的工作,这具尸体可能是眼下唯一的突破口了。
“死者女,年龄大约十八岁左右,身长五尺一寸。虽然尸体是从水中打捞出来,可死者颈部有明显月牙勒痕,乃是上吊而死。死后被抛入水中。从尸体变化推断,死亡时间至少三天,而呢明粉衣婢女昨日还在邹府,显然对不上。这身衣服的尺寸似乎小了一些,按这个尺寸,应该是身长五尺之人穿着。”这具尸体的疑点太多。
“难道是有人假借他人尸体想混淆视听?”黄唐皱了皱眉,对尸体不敢直视。
“金蝉脱壳。”陆平云冷笑。
“既然有了尸体,就能找到尸体的身份。”莫白心里有了个猜想。
陆平云抬起头看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她始终不想怀疑的人;“邹灵儿并不简单。”
莫白微顿,她知道陆平云说的没错,也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只有神秘消失的邹灵儿是最有嫌疑的,可她还记得石室池塘里初出水面的那个满脸惊恐的少女,身患怪病,常居水中...
“也许,邹灵儿并没有病。”莫白多么希望自己猜测的不是真的,可事实不容欺骗。“卑职那日去为她诊治之时就觉得奇怪,明明身患顽疾,可脉象却与常人无异。”
“那她的腿?”黄唐惊得瞪大了双眼。
陆平云没有说话,只平静的看着陷入纠结的莫白,给她足够的时间。
莫白想过了所有的可能性,最后平静道:“脉象不能自控,可表象却可以。”
略一沉吟,莫白接着说道:“若想掩人耳目出邹府,至少要如常人般双腿行走,她需要大量的棉布和麻沸散,止血药。”
“我这就去查!”黄唐一拍大腿,火急火燎的跑出去。
陆平云静静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莫白,有种想要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却又不想吓到她。
“待寻到了人,也可替她医治。”那样就不会如此难过了吧。
莫白点点头,仰起脸给了陆平云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大人!”
陆平云笑了,日月无光。
莫白看着这样的陆平云一下子红了脸,急忙行礼道:“卑职也去查探。”说罢,一溜烟跑了。
陆平云摇头轻笑,她如今是“男子”,究竟在怕些什么?
县城街道上
莫白急急忙忙逃出县衙,就看到正要往里走的李海生。
“莫贤弟,你怎么出来了?是去查案吗?”李海生笑道。
莫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应了一句“嗯!”
李海生觉得今天的莫白怎么傻乎乎的,仔细一看,原本绝色的脸上添了一层红晕,更显得好看的紧。心想若莫白是女子,自己定要娶她。
莫白看李海生就这么直愣愣瞅着自己,突然缓过神来,急忙道:“李兄来此是找陆大人吗?”
“是啊,我把村子里的事都安排好了,来找大人当差!”李海生心中暗笑自己的胡乱想法,答了一句就打算往县衙进。突然又想到什么,紧走两步追上莫白,道:“莫贤弟是不是要去街上查线索?不如我与你一道去,别看我这样,对县里的事可没人比我熟!”
莫白一想也可以,自己初来乍到,对县城并不熟悉,两眼一抹黑,想查些什么估计很难,若是带上李海生,兴许真能找到线索。于是点头应允道:“如此再好不过,多谢李兄帮忙。”
“咱们兄弟客气啥!”李海生很高兴,这可是他第一次办案,一定得好好表现。
有李海生的指引果然事半功倍,莫白他们很快就转了六家药铺,两家医馆。
“平日里买跌打药的也有不少,可这三样都买的却没有,县里就这么几家药铺,咱们都问遍了。”从最后一家药铺出来,李海生有些失望,垂头丧气道。
这时一个小孩子跑着跑着摔倒了,手里的面人儿掉在地上,摔散了。莫白连忙上去扶起孩子,李海生看着散了一地的面人儿,可惜道:“这都散成这样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莫白将所有散落的部件捡起来,重新粘上,原来是一个年画娃娃。小孩子捧着修好的面人儿开开心心跑了,李海生笑道:“没想到莫贤弟还有这般手艺!”
莫白拍了拍手上不小心沾到的面,突然嘴角上扬,轻笑道:“原来如此!”
李海生看着她自信的笑容,又一次呆了。直到莫白大步走去下一条街,他才急忙追上去。
不远处的巷子口,一路跟随的陆平云望着她脚步生风的模样,转身默默离开。
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未来的路,也许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