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笑盈盈地，李大利妈妈拎着装着鸡蛋的塑料袋走到李大利跟前，说终于拿到手了！还说这几个鸡蛋让她站了一个多小时。还想再继续抱怨的时候，李大利看到钱大妈拎着装鸡蛋的塑料袋也走了上来，问李大利妈妈是几个鸡蛋。

    李大利妈妈捧起装着鸡蛋的塑料袋，边数鸡蛋边说道：“哎呀，你不问我都没看呢！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才四个鸡蛋啊？”

    “我也是才四个鸡蛋啊！第一波是十个鸡蛋，陈大爷说的，是他告诉我的我才跑过来的！第二波，听说是六个鸡蛋，我们这波才四个鸡蛋啊？早知道才四个鸡蛋我就不排队了啊！”钱大妈抱怨道。

    李大利妈妈也是气愤地说道：“哎呀，就是呀，我是跟我闺女正买菜呢，听说这个街口新开个药店，在送鸡蛋呢，十个。我就跟我闺女说，咱今儿就不买鸡蛋了，我去排队去！特么的这四个鸡蛋费了我一个多小时！我闺女买了菜说她儿子大林子，又跟同学打起来了，她就去派出所去了，操碎了心啊！你说才四个鸡蛋，我犯得着花一个小时等着吗？我去看我外孙子怎么回事了不好吗？”

    “没事没事，大林子没事！他不是跟同学打架，是他跟同学扶起一个摔倒的老头，那个老头说是他们几个打闹乱跑撞的，调监控了，不是他们撞的！放出来了！”

    李大利大姐气喘吁吁的话传来。

    看到她妈妈捧起的四个鸡蛋，李大利大姐气喘吁吁地说道：“哎呀，妈呀，才四个鸡蛋啊？四个鸡蛋够什么啊？今天要做芙蓉蛋，鸡蛋炒西红柿，西红柿鸡蛋汤，四个哪够啊？最少得给大林子做个大葱炒鸡蛋，压压惊，我还是再买几个去！”

    李大利看到他姐姐急匆匆又要跑的样子，拦住他姐姐说道：“有多少做多少啊！中午我吃完饭了，大哥也吃的方便面，就你和妈妈，还有大林子，随便做点吃吧！”

    “就是，我不在家吃，我跟同学外面吃！”李大利外甥大林子说道。

    说完，甩着胳膊，蹦跳着，摇晃着往步行街方向走去。

    看到她外孙子蹦跳摇晃的背影，李大利妈妈对着大林子喊道：“大林子啊，走路稳当点，别又撞到人！现在碰瓷的不少呢！坏人变老了啊！”

    “谁坏人变老了啊？！你是坏人吗？我是坏人吗？别听那些小年轻乱说！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什么年龄，什么人都有。是不是，大利啊？我看你妈也老糊涂了，呵呵，有时间找小东玩哈，我也该回去给我孙子做饭去了，你们慢慢走哈！”钱大妈说道，说完，摇曳着胖胖的身体，一拐一拐，也是往步行街方向走去。

    刚刚被李大利拦住了，李大利大姐才发现李大利也在旁边。她也跟着李大利的视线看着钱大妈胖胖的身体，一拐一拐摇曳的背影，说道：“哎，钱大妈，你还认识不？”

    李大利正不知道钱大妈和小东到底是谁呢，这么长时间，他费劲搜索脑子里的记忆也没想起来。所以，听到姐姐问他，他也顺势问道：“我就是忘了呢，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她儿子小东。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李大利大姐说道：“就是咱爷爷当当胡同里的钱大妈啊！他们是在胡同最里面那家！你忘啦？他儿子小东，跟咱大哥一般大，现在能耐了，你看她走的方向，是步行街那边，他儿子小东在那买的房子，可贵了呢！”

    “哦哦”

    说着话，李大利妈妈，李大利姐姐，李大利往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李大利突然想起，刚才钱大妈看到李大利说错话了，你还没死啊？我还活着啊？李大利问他妈妈，钱大妈怎么会和他说那种话啊？

    李大利妈妈听了苦笑道：“哎，这个钱大妈说我老糊涂了，她才是老糊涂了呢！她有时脑子想的事是断片的，一节节的记忆。她说你还活着啊，是我们在胡同里住的时候，你可能都忘了，你才从你爷爷东省老家回来那阵，会点狗刨，就偷偷下水游泳，他们家挨着河边，有一次你游泳差点没淹死，是他们家小东给你救起来的呢！”

    感叹着，李大利妈妈继续说道：“哎呀，说起这个，我们真得要感谢人家小东啊！要是当初你没被救起来，你早就不在了啊？还不得哭死我啊！哎呀，水里有水鬼啊，我看新闻里年年有淹死的孩子啊！可别沾水啊！”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李大利妈妈又继续望向李大利道：“诶？大利啊，你说你实习单位是干什么的？船舶机电信息化？是不是要下海啊？要下海可千万别去啊！你那狗刨连小河沟都差点淹死，顶不住波涛汹涌啊！”

    “没没没，我那实习单位是管陆地上的船，不下海的船。”李大利听了，赶忙撒谎道。

    “船还有陆地上的船？不下海的船？海陆空一条龙？哇，现在技术那么先进了吗？”李大利妈妈叹道。

    “嗯嗯嗯”李大利敷衍道。

    为了转移话题，李大利又问道：“那钱大妈怎么说她还活着啊？”

    “嗨！钱大妈差点没了！你看她多胖啊，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三高！冠心病，还有什么啊，反正一堆病！”李大利姐姐说道。

    “嗯，还有下肢静脉曲张，她那腿，有一条腿是做过静脉曲张手术的，还有一条腿是换个膝盖的，好像还得过什么股骨头坏死，还做过髋关节置换！要不一拐一拐的呢！”

    李大利心里想，这个钱大妈下肢零件换了一遍啊。

    “哎，老了零件都坏了啊，好在钱大妈的儿子小东有钱，这换零件不少钱呢！”李大利妈妈叹道。

    “嗯，得有钱！对了，妈，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爷当当胡同那片要拆迁，我们今天回去看看吧，听说有的要加盖，增加房屋面积，我们要不要加盖呢？增加面积多分点钱啊！”李大利大姐说道。

    “这个问你大哥，我不管，反正分的钱我也不要，你们哥几个平分嘛！”李大利妈妈说道。

    “谁说哥几个平分啊？我的份呢？我虽然嫁出去了，我也要有份啊！”李大利大姐说道。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闺女没份，老礼！”李大利妈妈说道。

    “哎呀，妈！都什么年代啦，还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我们现在都一个孩子，人家要是只一个闺女的，不给自己闺女给谁啊？反正我一个原则，要是分的少，我不跟我哥我弟争。要是分的多，一分钱不能少！”李大利姐姐突然拉高嗓门说道。

    “小声点，小声点”李大利小声提醒他姐姐道。

    李大利姐姐突然拉高的嗓门，引来行人都望向他们，李大利看了，很觉得丢脸。

    看到行人望向她，李大利姐姐也放低了声音说道：“我们现在先不提，今天中秋，中秋祭祖，我们去爷爷当当胡同老房子看看去吧！那棵胡同口的大槐树，不知道还在不在？大利，你还记得不，那棵大槐树，我们小时候四个人手拉手都抱不住呢！”

    李大利感觉，此时的他大姐，估计觉得自己开口要钱太冲动太急了，为了缓和气氛，故意提起老胡同的大槐树，回忆童年，满满的温馨暖意。

    “嗯”李大利低头盯着自己的脚步说道。

    “要去你们去哈，我不去，懒得折腾。不过提起中秋祭祖哈，是要祭祖祈福哈，祈福国泰民安。老房子你们也该回去看看，你爷爷当初解放前，兵荒马乱的，从东省闯关东，落脚到京市，也是很不容易的！对了，提起大槐树，你姥爷，我爸爸，他们是从西省大槐树下走出来的，也不容易着呢！哎，谁知道，这一东一西，也不怎么碰到一起，出了你们几个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