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跑到马厩,在秦喜墨耳边嘀咕两声。
秦喜墨皱了皱眉,那疯马本来还在嘶鸣着,不愿意回到马厩里,毕竟从没有人带他去遛过弯,它感觉相当好。
秦喜墨一个眼刀过去,疯马马上就老实了,耷拉下脑袋任由他关回去。
之前小北听说秦喜墨以前在马厩干活,还有些不信,现在是服了。
秦喜墨回来,看到两个帮工正在宰牛,地上还放着两碗水,就知道小南让他们喝水休息,他们都无动于衷。
小南一脸无奈又着急地看着秦喜墨,秦喜墨看着那两个吭哧吭哧干活的帮工,眼皮一抽,那么爱干活做什么?
他给小南使了个眼色,问是不是这头牛。
小南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眼看着其中一个帮工开始割牛脖,要处理牛头。
秦喜墨情急之下,直接提起旁边的镰刀,一下就切向牛屁股。
那一刀下去,血花喷了他一脸。
两个帮工都被他这个动作震住了,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扭头看向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两人不解地问。
秦喜墨牢记自己的哑巴人设,手上不断地打着“手语”,递了个眼神给小南:兄弟你自由发挥。
小南嘴角抽了抽,一脸自然地跟两个帮工解释:
“秦兄弟说,他听廖家的人说过,动物受惊横死的话,得砍一下它的屁股,不然的话,横死的动物的神识会附着在杀他的人的识海上面,会搅得人吃不下睡不好,甚至还可能会出意外索命。”
小南的话一气呵成,一点都不像是编的。
别说是两个帮工,秦喜墨自己都差点被他说信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都背对着牛头的方向,秦喜墨瞟到小北很上道地往牛头那边走去,伸手探进牛嘴。
其中一个帮工搓了搓手臂:“原来这样,差点被害惨了,”
另一个帮工是刚才说一头牛能吃一个冬的那位:
“哎,我还想着拿点这牛肉回去吃呢。现在秦兄弟做了法,应该不怕了吧?”
秦喜墨这下才知道这两个帮工为什么那么热情,原来是想要偷拿牛肉。
他微微摇头,指了指这头牛,做了个交叉的手势,随后双手又开始飞舞。
小南编道:“秦哥说这头牛不能吃,它受惊最猛,被疯马撵着追了一路。要吃就吃其他几头,反正还得留点喂给疯马做做样子嘛。”
小南朝两个帮工使了眼色,两人自然意会,瞒着孟雄偷拿肉这事算是达成了共识。
秦喜墨则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擦了擦汗,总不能把这两个无辜的倒霉蛋给毒死了,至于那马天天疯,还不如干脆吃点牛肉解脱掉。
两个帮工又开始“热心”地宰牛了。
小北若无其事地挪到秦喜墨面前,摊开手,用口型说道:“牛嘴里面没有。”
秦喜墨俊眉一蹙,这个毒包总不至于一下就化掉,而且哪怕毒药化掉了,还得留个布包袋子不是?
他放毒包的时候,想着反正那虫子都是生吞的,就连包装都没拆。
三人往一旁走远了些,小北问道:“是不是掉在草场里了?”
方才两个帮工抬牛上板车的时候,有些不稳,车翻到沟里了。没准毒包就是那时候从牛嘴里掉下来,掉到草场里了。
秦喜墨点点头,很有可能。
现在当着这两个帮工的面,他们再想回草场去找就难了,更何况还有可能引起孟雄的注意。
秦喜墨给小南使了个眼色,让小南先在这里看着两个帮工,有机会就问问孟雄打算拿什么东西喂那神明,毒包的事情就交给他。
小南领悟力也是强,一下就知道秦喜墨的意思。
秦喜墨看了马厩一眼,手上做了个手势,那疯马长啸起来。
他见状,赶紧跑了过去。
两个帮工停了手看过去:“怎了这是?”
“那疯马不听话,秦哥已经过去看了。”小南解释道,随即和小北一起走到两个帮工身旁,找了块石头坐下。
两个帮工手上动作没停,只说:“他也挺厉害的,刚才在草场看到他在遛着马,我都惊呆了。”
“谁说不是呢。这疯马出了名的没人治得了,竟然听他一个毛头小子的,真看不出来。你说他咋有这本事呢?之前不是说在廖家的嘛?”
小南自然地圆过去:“他帮廖家人看过马。”
“原来这样。”两个帮工也没起什么疑心。他们只一心想着宰牛藏点肉。
“对了,这几头牛雄哥说不能拿去喂给神明,可是牛不太够了,神明那边怎么办?我们是不是闯了大祸?”小南一脸自责。
其中一个帮工说:“你也不用想太多。雄哥自然有办法哩。”
“对啊,雄哥还有个仓库呢,之前杀了一些牛,都晒干了存起来。封家那边嘱咐早上第一顿一定要吃鲜的,其他两顿可以用点肉干代替。”
“封家那边每天下午会来人问问情况,雄哥到时候再让他们拉点牛过来。”
小南心里一咯噔,封家的人下午就要拉牛过来,到时候很可能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他们如果要毒死这虫子,只能趁着这顿饭的时候,之后马上就要潜入封家,不能在农场里久留了。
*
山洞之中,闻西陵和神龛前的老者对视,明明他身上有楚怀荷给他的符,却还是被对方盯得心底发毛,总觉得那老者能看见他。
偷听完了,他蹑手蹑脚地打算退出去,却听到那老者说:
“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
闻西陵脚步一顿,环顾四周,自然是知道封敬秋走了之后,这里只有他和老者。
显然对方真的能看见他。
他还在犹豫,老者又发话了:“天山的少主不至于那么孬种,连坐下都不敢吧?”
闻西陵知道自己的行踪泄露,对方如果要声张,自然随时能找人逮住他。
现在对方似乎想要谈谈,而他也很想了解对方的身份。
显然,楚怀荷带他走这个方向入封家,又一进来就消失,应是引他见此人。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推脱的。
他径直走进洞室,端坐在椅子上。
老者微笑着点点头,在一旁的桌案上倒了一杯茶,放在闻西陵的面前。
闻西陵看了一眼那茶水,里面是金黄色的液体,甚至还闪耀着光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茶水,眉头一挑,没有动作。
老者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瞳孔中的银色没有变化,看久了会让人觉得里面似乎藏了一整个人间。
老者徐徐开口问:“你看到的茶水是什么颜色?”
闻西陵眉头一挑,莫非这茶水不同人看,颜色还不一样?“金色。”
老者点点头,似是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