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的木台上。
王二看了一眼王三亮的“大同”旗号,有点恍惚。
该说不说,王三的能干,给他节省了大量的时间,甚至有些时候,都不需要他亲自梳理,自己手中就握了几百人。
甚至之后攻下武库和粮仓,王二都不敢想自己能弄到多少兵马。
“哥,哥!”
“啊哈……”王二反应了过来,看着下边数百人的灼灼目光,他深呼吸,接着振臂咆哮道:“谁敢杀知县!”
“……”
现场都愣了,这不对吧。
王三也不由得扶额,他都忘了,自己这个二哥,就是个草莽大汉,动员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讲什么大道理。
看现场气氛有点尴尬,王二也有点挠头,就在这时王三在他身后小声提醒道:“三呼,气势提起来!”
王二陡然眼前一亮,继续大吼:“谁敢杀知县!”
“谁敢杀知县!!!”
“我敢!”王信在下边,听到三呼,立刻举起自己的武器大吼。
顷刻,众人心气一起,齐齐咆哮:“我敢杀!!!”
“我敢杀!!!”
“我敢杀!!!”
三声一轮接一轮,响遏行云,士气盈满!
“入城!”
王二激动得大手一挥,跳上一匹驽马,纵马越过众人朝着城内冲了。
王三颇为羡慕的看着王二的骑术,饶是他这些日子努力训练自己骑马,但还是很差劲。
“三爷,上马。”路青禾对王三说了一句。
王三叹了一声,被搂着翻身上马,然后路青禾也骑上马,两人共乘一匹。
“哔——”
哨声起,众皆出,越来越多的大同军好汉出现,列上队就跟着冲进西城门。
此时的西城,只有六七个老头看着,其他人都东城弹压抗税队,或者去看热闹了。
而这些老头们依靠在城门洞,跟种光道聊着。
没错,种光道他们脱离了东城门,就跑来西城这里跟老头们说话,顺道在必要的时候,阻止他们关闭城门洞。
作为本地老人,种光道跟他们接触颇多,有些时候城内的军户也得靠给会社干活赚钱养家糊口,所以彼此关系不错。
“呀,这不是王二爷吗?怎么身后跟着这么多人?”
一个老头儿眼尖,看到了骑着马冲上来的王二,以及跟在后边若隐若现的队伍。
突然,篆文“大同”军旗兀自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这……这……”
“咳咳。”种光道轻咳一声说,“诸位,看在往日相识一场的份上,不如帮我会社一程?事成之后,开仓放粮时,我允你们一份如何?”
“种……”
这些老头儿哆嗦了一下,跟在种光道身后的手下,已经拔出了刀,并且开始控制城门,驱赶他们往边上靠,防止被堵门。
接着,拒马被拉开。
“李头儿,多谢了。”
种光道笑了笑,西城现在就是一个李姓的小旗看着,等王二骑马进来,身后队伍踏着几乎相同的跑步步伐,四人一排,快速通过。
这个李头儿吞咽着口水道:“会社养得起这样的兵?该不会你们是哪家藩王的府兵吧?”
别看李头儿好像很懦弱,但人能活了几十年,南北兵马的实力,哪里没见过?
还是被眼前的“大同军”的队列唬到了。
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精气神。
不稀稀拉拉。
种光道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行军的模样,也不由得感到震撼。
这就是军队吗?
难怪王三一定要上山,单独整军,原来整理出来几个旗,展露出来的态势,真的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终于,众皆过,王三和路青禾出现,王三对身后呼喝,接着后方跟着两个小旗停下来。
“带着人,挂上拒马,守好西城。”王三在马上吩咐,“种哥,将这些老兵带走,或让他们返回家中,或者带去衙门配合作战。总之,不能留在这里,也不能祸害乡亲。
我已经安排了一个总旗负责弹压,等拿下了武库,他们就会尽快控制西城。
本地的老兵也尽快去宣传,让下边的乡邻都知道,咱大同义军是来诛杀狗县令的!让他们不要助纣为虐,安心呆着!
要不然刀剑无眼,生死难料。
如果有流民趁机作乱,抢掠他们的家财、玷污他们的妇女,让他们尽管杀死。
大同军进来,是要打倒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替天行道的。
不是来抢掠他们这些升斗小民的。
另外,再告诉他们,大同军治下,不收丁税,只收地税。谁家有地,就收谁的税!没地的,咱不收税。”
王三吩咐完,种光道微微一愣:“你打算长久留在这里?”
“早晚要留下,但有些事情,必须做!都是乡邻亲戚,不能害了他们也跟着受苦!咱要懂得感恩。”
王三随口说,他其实只是为了尽快稳定局势而已。
县里现在已经被榨干了,所有钱粮都在知县张斗耀和他的家人手中。
他们必然还在城内没有离开,只要让城内的人相信大同军是好的,就能快速用替天行道作为借口,将张斗耀和本地士绅的钱粮榨取出来。
小民手里才几个钱?
要吃就吃大户!
但如何调动小民行动,就看接下来自己的宣传攻势了。
“好。我知道了。”种光道深呼吸,看向李头儿,“走吧,咱们也帮着乡亲们做点事情。”
老李沉吟一下,也点了点头。
不管现在情况如何,澄城县终究是老李头的家,保证各家利益不受伤害,也是必然的。
有种光道、李头儿他们去维系各个乡里之间的安定,王三也能尽快赶去衙门。
……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张斗耀正在县堂处焦急转圈,又听到了有人跑来嚷嚷,顿时心烦意乱吼道:“怎的事!怎的事!”
“老爷!张大履被打死了!郑彦夫已经挑了人头,准备打出西城了!”
“什么!”
张斗耀哆嗦了一下,一种恐慌感,油然而生。
就在此时,兀的在门口传来惨叫。
接着又有人跑进来:“打来了!打来了?!”
张斗耀吓得找桌子躲,身上的青色袍子都挂了一层灰:“师爷!师爷在哪里!”
他喊着。
可惜,师爷转身躲在柱子后,绕过前堂,准备从边侧跑。
结果还没走两步,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面前:“哟,这不是辛师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