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辉府里的可是潞王。也是宗亲近支,他被困在了卫辉府,你难道认为卢象升不会带兵去攻打吗?而卢象升有多厉害,你也是清楚的。这一路死在他手里的义军又有多少?
虽然很多都是河南本地的义军,但现在卢象升号称以一敌十,已经从开封北上,最多七日,必然在卫辉府内交战。
时下咱们都分散了,但唯独你占据了荥阳,一旦卫辉府开战,你难道能不去助拳?
一旦你去助拳了,就你手中这点兵马,能撑多久?
黄河南北马上要成为战场了,没有实力,还是别上去掺和了。
等王嘉胤死在了河南,你说不定就摸到了凤阳。到时候一把火烧起来,明年荥阳会盟,就是你来办。有了一整个大盛军的盟主名义,不管最后是跟大明还是大同军,都是可以谈的。
哪怕你烧了朱皇帝的祖坟又如何?只要两方呈现僵持之状,你就是最后压到天平的砝码。
就算不能裂土封疆,也不见得不成。只有小孩子才考虑面子,咱们要考虑的是利益。
当然,要是你觉得我可能忽悠你的话,我给你一个法子,你现在写封信,然后花钱贿赂一下王嘉胤身边的人,请他用王嘉胤的口吻,给你发一个指令,说要你去攻打凤阳,从而分散卢象升的注意力。
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有退路。”
王仕海循循善诱。
边个高桂英冷声道:“说得轻巧,王盟主怎么可能会死?”
“就是!”高一功也不屑。
王仕海笑而不语,高迎祥盯着王仕海看了好一阵,这才说道:“你们要对付王嘉胤了?”
你们?自然是指大同军。
高桂英、高一功都是心惊。
王仕海笑道:“大盛军需要分化。
大而不强才是关键。河南、徐蚌、凤阳、山东这一大片的运河区,更是应该混乱起来。
只有如此,才能刺激大明增加兵马在河南境内。
以叔公的想法,就是要把整个中原地区作为战场,将明廷绝大部分精锐都堵在这里。
最后,正面将之击溃。
这是一场巨大的会战。
我也是大同军的一部分,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王嘉胤必须死,否则以他的威望,随时可能影响河南局面。
至于希望你去挖朱皇帝的祖坟,也是给朱皇帝传达一个信息,南北之间,最重要的地方是徐州与淮安。
就算你不去做,也会有人回去做。
可能是张献忠,也可能是马守应,当然也可能是白莲教。
我叔公手里的牌,比你想的要多。
在叔公的设计导演之下,河南地区会聚集庞大的兵力与人口,你若是想要杀出一片天来先混几年的逍遥日子,最好是去凤阳走一遭。成功了,你就名动天下,王嘉胤一死,你就可以顺势上位盟主。
也不用担心大明对你们的绞杀,因为你还可以选择投奔我叔公。
不说别的,光是一个侯爵之位都可以。
而且,叔公已经答应我们了,他会划定一个中国领土范围,中国之外的土地,列土封侯,开立社稷,夏君夷民,重启宗周故事。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自己组建势力的原因。现在跟着我走的兄弟,将来哪怕只留下十分之一,都足够我在中国之外,开辟一片疆土了!”
高迎祥点了点头。
高桂英和高一功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收拾好了碗筷的高氏,看着现场的气氛有点凝滞便笑道:“其实也不用想这么多。都是为了能吃饱饭,百姓可不管旁的,谁能让他们吃饱,谁就是他们的君王。”
“不多想不成。”高迎祥叹息道,“不多想,你和桂英日子也会很凄苦。
罢了,先去攻打郑州,然后看看开封那边的情况。
如果真的有问题,立刻转移。
之前不是说,大同军在汝宁还有根据地吗?到时候可以转移过去借道,至于王嘉胤,先看看他和卢象升会打成什么样吧。”
……
与此同时,卫辉府新乡县。
王嘉胤坐在自己的军帐内,看着眼前的青年使者,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们真的卖我们将军炮?”
“自然,都是大明九边的好东西。”这个青年使者笑吟吟看着王嘉胤,“当然,王盟主有所忌讳也是正常,毕竟就之前来说,咱们双方存在太多的龃龉。
不过,再多的龃龉,在真正的生死存亡面前,也都是可以消解的。
我新顺国明年要东征,动作再快,也需要时间。
不说一年,也要半载。
而以现在的大盛军情形,再加上河南巡抚卢象升手中的辽兵。那可都是骑兵中的精锐,在一马平川的河南,你的优势并不多。而铳炮,就是最快弥平差距的东西。”
王嘉胤深吸一口气:“那个王三!还是一如既往的小瞧人!真以为没了他,我就动不了呢?”
“呵,自然是能以您的心意而动。”使者戏谑一笑,“可你需要浪费多少人命呢?而你不买,但高迎祥、张献忠、贺锦、贺一龙、马守应、李万庆、惠登相他们都买了。
而我们要的东西也很简单,那就是人口。
男女老幼都折算成银子,只要你们迁徙到指定位置,就会有人来给你们折兑。
并且,河南我新顺国只要三百万人口。
三百万凑够了,交易也就停了。
之后,想要买火器,就要真金白银和粮食了。
若是接下来王将军与卢象升死战而败落,你说其他分散出去发展的人,会不会踹了你,然后自己当大盛将军?
毕竟,大盛军始终是义军联盟,你们都是各自为政,要以拳头和义气说话,但拳头是保障盟主的利益,义气是保证盟员的条约。
当你实力不够的时候,难保其他人不会想办法火拼你。然后取而代之。
而且买了我的火器,你还能将新乡这边多余的人口清理掉一部分。
更加能凝实你的战斗力不是?”
王嘉胤起身踱步思考。
片刻,他笑道:“既然新顺王能不计前嫌,那我王嘉胤自然不会反对。这样,我给你三万百姓,并附赠一个月的粮草,你能给我多少门炮?”
“十门将军炮、五十门虎蹲炮,一千二百斤火药,实心铅铁弹六百颗、霰弹一百包。作价五万两白银。”这人立刻报了一串数字,“而三万男女老幼,以打包价带走,哪怕单独计价估计也是五万两白银上下晃动。更何况,能被你送来的,必然是伤兵或者没了青壮的家庭。甚至你可能从中抽丁。
所以,这是君子协定,若是你乱来,这一次交易之后,你就算挨过了大明的攻击。
也会收获大同军的怒火。
我们在附近也有不少根据地,攻打大明可能不成,但袭击一下你们的驻地,还是可以的。”
王嘉胤抿唇片刻,压下了被威胁的怒火,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必然是按户走的!顶多添点饶头就是。”
“最好如此,点好人口和花名册送来,火器随后就到。”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