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你们的主力了吧?”王嘉胤干笑的问。
“不是。”王普看向他说,“敌后作战的二线部队,是我这几个月训练出来的。”
“嘶——”许可变他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几个月能训练出来的结果?”
“自然,我们有操典。不是给所有起义军都发了一本吗?你们没有收到?”王普好奇看着大盛军的人。
半年前大盛军集体从山西南下的时候,解州那边应该是给他们每个义军头目,都发了操典才是。
“都是军姿和阵列,一点用都没有……”有人嘀咕了一声。
他边上的高应登瞪着这人喝道:“蠢货,这种军姿和阵列最大的作用是束伍,其次是配套火铳、火炮使用的。
没看到我们的马步军吗?
拿着的火器,还是枢密院送来的试验品,都能打出这样的实力,真正列装的大同军主力,又是何等强大?”
“我们又没有火器?”
“不会抢吗?!明军也是有很多火器的,收缴上来收拾一下,还是能顶的。”高应登呵呵两声,“怕不是你们眼底都是金银珠宝,婆娘美女,香车大轿,爽得忘乎所以了?”
众面讪讪,不敢多言。
“行了,火器给你们送到了,接下来本部会安排一营兵马在卫漕渡口驻守。你们需要的武器、物资,都会从这里来给你们交易。”
王普对王嘉胤说:“人口也送来这里交割。就算卢象升主力尽出,到明年下雨之前,我们也能守住。
所以,安心在前头打你们的仗,不必担心我们会对你们下手。毕竟短期内,我的目标是怀庆府,不是卫辉府。”
“有劳。”王嘉胤干笑一声,但眼底却带着无奈。就今天这一手,真切让他知道,自己部曲的战斗力。
同样是两千人,对方能轻易打出这样的战绩,哪怕是因为吴襄他们第一次遭遇这种战术,但这样的战损比,足够吓得吴襄不敢直面大同军了。
这也让他大盛军,必须顶在前面给大同军顶雷。
明军打不过大同军,还打不过他大盛军?
为此,王嘉胤就得想办法增加火器数量,自己麾下还没有火器作坊,那就只能买。
劫掠人口去填补大同军的胃口,怎么想都是亏得慌。
但没别的办法,王嘉胤应酬一阵,就说累了,徐徐后撤返回。
另一边,吴襄带着吴三凤、刘良佐等残部,逃回了汲县外寨。
卢象升已经在寨中等他,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顿时傻眼。
士气低迷,惨绝人寰。
“巡抚……败了。”吴襄跪在地上,“游击祖寮战死,同贼豫北镇司令王普,携两千兵马在卫漕搭建浮桥,横渡过河。
我等尝试半渡而击,却被敌人携带的重炮、将军炮等打击。
并且同贼所部火器武装过半数,骑兵也配有短铳,能在三十步内破甲,我……呕……”
吴襄扛不住了,匍在地上大口吐血。
“快!军医!”卢象升也吓了一跳,赶紧差人将吴襄带进去。
不多时,军医出来说:“大人,吴总兵左肺嵌了一颗铅弹,我们已经在取出,但还有一些残片在肺部,时间有点久了,只怕未来会留下隐患。”
“先救人!”卢象升咬了咬牙,头疼得走出去。
才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就看到了刘良佐惨白的脸上满是萎靡。
“所以,同贼动用了大量火药?”
“是的卢大人。”刘良佐苦笑道,“同贼火器犀利无比,而且战术战法跟寻常贼寇不一样。
他们不仅有骑兵,铳兵,还有枪兵,刀兵,甚至还有工兵。”
“工兵?”
“对,专门负责营缮工事、爆破、修桥、铺路的序列。”刘良佐吐出一口浊气,“我们挨着他们的炮轰,亲眼目睹他们用了半个时辰,就在卫漕对岸,堆出一座简易的沙袋小堡。
虽然这玩意儿防不住攻城杵、冲车的撞击,但这玩意儿是配合铳炮使用的。
我们想要近身,就得防备他们的炮垒。
而且他们还有骑兵,路上我抓了一个,问询之后才知道,这些骑兵之中,有三成是藏人、羌人、蒙人、回人、女真人。
他们在西北,真的打出了一片偌大的疆域。
并且武备比我们更可怕。”
卢象升沉默,又问道:“他们会来进攻汲县吗?”
“估计不会。”刘良佐说,“经过拷问,他们说他们来的任务是护送武器来大盛军,之后他们要起大军向西进攻修武县,夺取怀庆府。跟晋绥方面军连成一片。”
“这种消息,一个小兵能知道?”
“在下一开始也不信,但问了几个才知道,大同军是战役积功制,不看你杀几个人,只看你杀的人会不会影响整个战场的走向。夺取怀庆,沟通晋绥方面军,也是为了打通一条运输人口的通道。
河南境内有大量的流民投奔到了怀庆府内,已经开始有流民被煽动造反了。
这个时机对于新顺国来说很好。
所以,他们内部已经确定攻打怀庆列位战役。已经开始安排刺探和庙算推演。所以,这不是秘密。”
刘良佐解释完,苦笑看着卢象升:“贼人以攻城略地为主,我们却在用人头积功。今日被大同军正面挫败,若是不能找机会反击成功一次。未来只怕会谈同贼色变。”
卢象升踱步,思考,沉吟说:“同贼实力出乎意料不假,但也不至于谈贼色变。你且回去,好生休息几日,然后将同贼的战术分析与我看看,我会另外派人去密切注意怀庆府的动向。”
“是。”刘良佐应了,他等了这么久就是要跟卢象升好好交代一下,别再把大同军当做寻常贼寇了。
大同军很强!真的!
等他一走,卢象升又等了半个小时,军医来报,吴襄情况稳定下来了,只要今晚没有发烧,命就算是保住了。
于是卢象升才返回城内,然后挑灯写信发京师,又联络了一下朝中东林党人。
让他们必须提起精神,想办法弄来更多火器了。
关宁军这么凶悍的军队,在河南吃瘪几次了!
除了头几次是轻敌,这一次明显就是面对新战术的无措。
单方面被碾压!发去了京师,定叫人恐慌。
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问责。
卢象升还在思考,天已经大亮,随着鼓声传来。
卢象升看到手下匆匆跑来:“大人,王嘉胤所部叫阵掠战,我们是出营还是……”
“挂牌免战,拖!”
卢象升毫不犹豫下令。
他需要时间,需要火器,不能再跟之前一样胡乱打了。
于是,卢象升被拖在了汲县“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