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誉和王三历任警卫都不一样。
白沉水那小子是王三亲自教导的,颇有几分真传,人也真挚。
方淳比较懂得眼色,毕竟他是打出来的少年,年少的时候身子骨就不弱,所以自信昂扬。
但卓誉入伍之前,瘦削,看起来很弱,所以经常受到欺负,整个人阴沉沉的。
这些年好了一些,但还是一个表面是笑脸,但骨子里充满杀机。
这一个法子,挺好的。
而且也正当。
当然办法其实很完整,但卓誉明知道后续还有的漏洞,他就是不说。
王三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道:“这事儿交给你去办,事成之后,这一支交给你统帅。
算算任期,你也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大理山地师,这一支特殊编制,就交给你了。”
“必然不负陛下所托!”卓誉大喜!
接着看向下边,眼底多了几分热切。
这些明军降兵,可是四川募兵的精锐,只要好好的扳正一下,哪怕只留下两千五百人,以这批人作为骨干,之后他都不敢想他的未来发展。
而且,王三给他的还不是数字番号师,而是特殊兵种师。
而且,山地师,是整个新顺国军队中的第二支。
之前那个是给李过、第五金的山地兵,就是第一支。
能成为特殊兵种师的师长,要么是王三的亲信,要么就是大功臣,或者带资进组。
他卓誉,可是警卫出身的亲信,未来他有信心在往上走。
之后,卓誉下去带着人去一个营一个营的说话,给安抚投降的明军。
然后交给他们武器,但不给盔甲,接着让他们去清理城内的敌人和士绅。
就这么的,忙活了半天,城内一部分安宁了下来,一部分富人区更乱了。
负隅顽抗的,都在后续送来的黑火药爆破之下,纷纷炸开了门。
“将军饶命,我们愿意投降新顺……”士绅们在哭嚎。
但又如何?卓誉只是看着他们,冷冷的说:“你们不配!当初我们在合州反正,若是你们真的有心,就该跟着杀出去,而不是在这里继续迫害我新顺国的游击士兵。”
很快,城内杀声渐渐停歇。
王三就一直抱着双臂,站在东城。
接着不时能看到敌人斥候探马往返,有时候离得近了,就开铳打杀一两个,就跟打猎一样。
终于,天黑了。
想来合州被拿下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接下来整个东川,该震动了吧!
甭管秦良玉,还是定远县附近追击第五金的秦拱明,都会感到恐惧。
毕竟邓王己统率的可是经历了整个奢安之乱的精锐,现在被王三一个照面全歼,邓王己收拢的残兵只有千余人,一朝基业全散,绝对够让下边惊恐。
当然,王三还没立起自己的王旗。
他在等。
“将军!历朝历代都是优待我们这些士绅!你想要坐稳天下,没有我们难成大业啊!”有一个士绅被推上来。
王三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
“陛下,此人自称巴燧,说是咱们新顺国的官商。”卓誉押解这人上来,然后对他喝道,“噤声!”
这巴燧才闭嘴,然后看到了王三,一下子就哆嗦道:“陛下,求您做主啊!我们都是被逼无奈,倘若……”
王三只是摆摆手,冷冷的说:“行了,搪塞的话就别说了。听摩天说,明军进来之后,让你们都要杀我大同军的人,是真是假?”
“这……我……”巴燧吞咽口水,一时语塞。
王三转过头,看向城楼下:“看来是真的了。”
“我们都是有苦衷……而且草民还有用,草民还能为陛下弄来钱粮,也愿意献上钱粮赎罪。”巴燧连连磕头,他知道现在他能不能活,全看王三点头了。
卓誉也没说话,他知道该说什么,但王三没有动静,他也不敢妄动。
直到王三摇着头,语气不善:“这天下,谁的命都是一条。”
“陛下!”卓誉这才上前,接上王三的话,“臣请斩城内所有士绅,以我朝从贼清算的命令处置。而且必须严惩!否则,法令流于形式,从贼士绅,只会沾沾自喜,笑话朝廷!”
“不!不能这样!士绅才是统治根基啊!”巴燧慌了。
“杀。”王三淡淡的说,“城内士绅,一个不留,夷三族。并发布告令,不顺大同,就是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你!暴君!暴君啊!你们安敢如此!”巴燧大骇,但下一秒,卓誉让人拉走他,捂住了嘴。
“新顺王!你不得好死!”
巴燧的绝响,就在城根传来,然后戛然而止。
与之一起赴死者,数以百计,基本上将本地姻亲全部诛杀。
本地统治阶级,被连根拔起。
王三冷漠看着这群士绅被诛杀殆尽。
清算过了一半,接下来,就是那批俘虏兵了。
他是孤军深入,只有两队士兵,也是三百多人可以就地提拔,火线整编出一批人来。
所以,等卓誉上来,王三说道:“明日内,必须完成这些士兵的整编和内部清理。敌人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的。”
卓誉领命,立刻下去忙活。
当晚卓誉将五千人,分批次,分位置,安置在城内各个角落。
然后休息,隔天晌午,卓誉带着警卫,开始喊他们:“都醒了?还记得我昨天交代的吗?统一交公再分配。
昨天大家忙得很晚,我也就没有打搅,但现在开始吧。
自觉交公,不然待会儿领陛下给的奖金时,可就要看着别人领多的了!”
明军降兵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终于,有人上去缴了。
“喂喂,你去缴什么?”
“万一他们用这个借口打杀我们怎么办?”
“嚯!他们敢?难道不怕暴动?”
“就是,历朝历代,哪路兵马,不给我们好处的?抢到的,岂有交出去的道理?”
忽的有人提起:“昨儿个捞了多少?”
“三十两,你呢?”
“就珍珠钗一把,不值几个钱。”
“啷个好货真好命!一把珍珠钗,估摸得有五十两呢!”
降兵们呼呼哈哈,声音不断。
磨磨蹭蹭,只有一半人教了,虽然有的只是象征性的丢了几个银锭子,还是嘻嘻哈哈的表情,像是赏给收缴的人一样。
卓誉就这么看着,继续说:“最后再说一次,缴上来,你们可以领赏,不缴搞不好上边不开心,你们就得挨罚。还有一盏茶,缴过先跟着去校场集合。”
有人过来,将缴过的人带出去,朝着城内校场集合。
这个营,最后只有三百人走出来。
剩下两百多人还在哄笑。
“好,既然不缴,那就是抗法。执行军法。杀无赦。”
这一声令下,铳炮手雷齐发,三百人惊恐乱窜,有人怒吼:“你们这是卸磨杀驴!”
但回应他的只是一把刀。
校场上,听到铳炮声的人,都吓了一跳,然后就听到王三声音传来:“都跟你们说了,新顺国的兵,不是明廷的破落军户。咱们这里足额足饷,每次打完仗,奖金无数。”
王三抬脚,拨开一个箱子,露出里头灿灿黄金:“今天,我给你们机会,自己上报还有多少钱没有缴,或者价值集合。
你们的奖金和津贴总价一两黄金。
自己折算藏匿下来的值多少,然后多退少补。
跟我们新顺国干活,赏罚分明。
但要清楚一点,没有下不为例的机会。
昨天你们在欺压百姓的人都被督战队宰了,他们教会你们纪律。现在教会你们的是公正赏罚。
孤只说最后一次,明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