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众人表情各有变化,而另一边,军情部的枢密同知送上来一些最新的情报资料。
王三只是看了一眼他们说:“军情部还是需要加强对潜在敌人的情报探查。你们一边看,朕一边说。
崇祯元年起,到去年秋,罗刹人干涉瓦剌联盟内战失败。
他们被内战失败西迁的土尔扈特部,一路驱逐出了车里雅宾斯克,以朕来估计,土尔扈特部肯定还会西迁,估计就是罗刹人的核心地盘了。
这两家少说五十年内,没办法插手西域的事情了。
所以,现在的瓦剌联盟,只剩下两家话事人——和硕特部的固始汗,准噶尔部的哈喇呼剌台吉。”
王三目光落在地图上,一边回忆,一边就局势解释道:“不过根据情报来看,这两家的关系因为失去了共同的敌人,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前段时间,不甘心失败的一些藏佛势力,遣使过去,现在估摸是已经跟固始汗搭上线了。
因此朕看来,固始汗不会跟明面上说的那样,直接插手喀尔喀跟大顺的战争。
而是,偷鸡摸狗去了。”
此言一出,众多武将都思考了起来,第悉丹迥旺波皱眉道:“陛下的意思是,固始汗会走和田或者若羌上高原。”
第悉丹迥旺波一言,在场的藏族将官们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这是大概率的事情。”王三颔首说,“青藏高原,本就是大顺控制的薄弱带,这是因为这边太高了。但对于固始汗来说,他急需一块游牧地,用来摆脱如今的困境。
准噶尔部的实力越来越强了。
和硕特部也得甘拜下风。
而且,这个机会也是难得的。准噶尔部的哈喇呼喇病重,随时可能死。如今准噶尔部的绝大部分权利,已经交给了儿子绰罗斯·和多和沁。最多两年,哈喇呼喇病死,他这个儿子就会继位。
并且,他这个儿子不是什么草包,相反是个拥有勇力和智慧的人。
他为了能尽快掌握部落,发动了几次跟固始汗的战争。固始汗败多胜少,甚至这一次排挤土尔扈特部,也是他的手笔。
如今整个西域,就只剩下吉尔吉斯人跟南疆内乱的叶尔羌汗国,还能威胁他的统治。
朕在想,他应该还没有第一时间需要跟大顺开战的需求。不如派遣使者暂时安抚住他,封贡也好,朝贡也罢,稳住他之后。先把固始汗解决掉。”
“可是……和多和沁应该很难答应吧?”闻言,熟悉西域那边情况的几个前明将官疑惑出声。
“不好说,但总要尝试。给和多和沁画个饼,只要他配合大顺,那么大顺支持他在乌鲁木齐以西的土地上,建立一个汗王国,并进行外交、贸易。
我们要分的个轻重缓急,该打还是要打,从湖广调一批兵马增援海西,再让西部战区增兵若羌,先把固始汗的和硕特部挡住。
然后集中主力,干掉粆图台吉、喀尔喀四部。
若是最后他选择逆着大顺来,那就打。
老子明年哪怕不打滇黔,也要先端掉他。
若是识相,花两年钱,安抚住他,等解决了西南和关内,再去干他也是一样的。”
王三很快有了决断。
其他将官商量了一番,还是觉得这样最稳妥。
西北现在不值得投入太大的精力,最令人不爽的还是固始汗。
不过只要挡住若羌的通道,他就只能走和田上高原。
那边的海拔可不低,而且还要面对拉达克、古格两个高原王国,就算再废,借助地势,坚持个一年半载绝对不成问题。
而且大顺在高原上的建制已经快完工了,普兰城加厚了一圈不止,挡住阿里地区下来的敌人,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只要不让瓦剌联盟、喀尔喀四部、粆图台吉、代善后金、南朝鲜岱清国组成一个大包围网,大顺就还能屹立不倒。
也亏得这一次他是先拿下了青藏高原,不然再加一个高原,大顺之后想要破局,想想都头疼。
“行,大体的计划就按照这个来,分化拉拢。绰罗斯和多和沁想要安稳掌控北疆草原,固始汗的和硕特部必须挤掉。不然固始汗的威望继续发展下来,他估计也会寝食难安。”
王三敲定了基本的大方向,后续就交给将官们去讨论细则。
……
就在他等待的时候。
哈密城,一列使团靠近。
很快,城内的了望手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赶紧上报。
不多时,城头已经严阵以待。
“这大明,真的被灭了。”看着城头飘扬的旗帜,一身喇嘛袍服的固始汗忽然开口。
闻听此言,随行的人也都宣了一声佛号。
“你们是什么人?”
很快,城内走出来了一些着有甲胄的将官,表情严肃的看着他。
“我们和硕特部的使者。”固始汗上前一步,“在下前明所册封的丹增佛子,此乃在下的文牒。”
文牒递给上,这个将官只是扫了一眼,确实是大明的制式文书,然后交给身边跟随的一个藏人军官。
他看了看说:“确实是丹增佛子,不过不是册封给和硕特部的,而是丹增曲寺的。这是一个小寺庙,已经被灭了至少二十年,不过确实听说有一脉人去了和硕特部传教,估计这人就是那一脉的。”
将官闻言微微颔首,然后再问:“你们来做什么?”
“朝贡。”固始汗神情平静的回答,“同时上陈国书,请求调查大顺是否有排挤格鲁派的事实。”
“调查大顺?”将官诧异,接着露出轻蔑嗤笑。
固始汗也不在意他的表情,自顾自且语气诚挚的说:“是,和硕特部应格鲁派的邀请,希望我们和硕特部护教。但不知始末,不敢妄断,因而此来,也是想要好好的调查一番始末。”
“排挤?”将官身边的藏人军官神情彻底冷下来,“若只是解放牧奴就算是排挤的话,那我们大顺还真就排挤了。”
一听这话,不少随行的藏地僧团脸色都难看了几分:“你是信仰那邪教的人!”